林家宝忽然发现母亲对李怡更好了。
也不是说表现的有多明显，就是，怎么说呢，就是感觉说话比往常和气了，偶尔也肯拿块糖给她甜甜嘴。
这些林家宝尚且能忍，有一天他从外面回来，赫然看到李怡手里正在把玩一个鼻烟壶，被子上还散落着几个玉石宝石质地的佩饰，他就真的忍不下去了。
冲上去一把抢走，划拉划拉都扒拉到自己怀里，冲林老太叫道：“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是玩具吗？这是能给她玩的东西吗？”
李怡看到林家宝发怒，不自觉缩了缩肩，有那么一瞬间，她相信这人是想对她动手的。
“叶子，你先回屋。”林老太对李怡说。
李怡二话没有，下炕穿上鞋，迫不及待就先辙了。
“好了，你小点声，嚷嚷什么呀？没瞧见石头正睡觉呢吗？这孩子玩了一上午，好不容易哄他睡着。”受到惊扰嘴巴发出哼哼声的林福寿，在奶奶的拍抚下松了眉头，又睡了过去。
“不是，这是小事吗？妈你怎么想的，这些东西——”
“放下！”
“什、什么？”
“我说放下，你给我放下这些东西。”
“妈——”
“叫什么叫，我知道我是你妈，不用你提醒。”
“……”林家宝恨的在墙上重重捶了一拳，“您为什么要给她玩这些东西？这不是石头。”
“不是玩，我在教她认识这些东西，什么样的东西好，好在哪里，为什么好。”林老太问儿子，“你知道这些吗？”
林家宝愣了一下，本能的回道：“我知道那些干嘛，我知道它们是好东西能换钱就够了。”
林老太摇头，在儿子不情愿放下的玉石中，挑了两块出来，“你说说，这两块你要去换钱，你觉得哪块更值钱？”
林家宝不解：“这有什么不一样吗？都是玉石，就是颜色不一样。”
林母耐心解释道：“对，颜色不一样，你可知道，颜色不一样，价格就可能不一样，还可能差别很大。还有质地，这两块玉成色都不错，但差别还是有的，玉的质地不一样，价格更不一样。你这样什么都不懂的，被人家糊弄了都不知道。”
她随手捡起一块玉牌，“我问你，假如你去卖这个，你前边也有个卖玉牌的，人家收了他十块钱，也给你十块钱，你觉得合适吗？”
林家宝嗫嚅半晌，颓然低下头，“那我怎么知道，这玉我瞧着没有哪里不一样啊。”
林老太恨铁不成钢：“我和你爹聪明一世，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讨债的东西。”
“妈，您看您又扯远了不是，咱们现在说的叶子，你觉得你教给她这些东西合适吗？”
林老太捶了儿子一拳，“我倒想教给你，你能学会吗，还是石头能学会？”
“反正，反正我觉得不妥当。”
“我岁数大了，不晓得什么时候就得去见你爹，我走了，这个家能指望谁？指望你这个不成器的，还是能指望石头？叶子是个聪明的，不教给她，你娘这身本事难不成要带到坟墓里去？”
林家宝认真道：“就是因为她聪明，我才觉得心里老犯合计。妈，聪明的人心都大，再学了您一身本事——您也不怕她心野了，咱家困不住她，到头来鸡飞蛋打。”
“石头已经不聪明了，不找个聪明的中和一下，你想让咱家下一代变成笨蛋吗？”
林老太道：“我这身子骨还能撑个十几二十年，过上十年八载让她和石头圆房，给咱老王家传宗接代。你妈我就指望生儿肖母，那才是咱老林家的希望，你这个孽障也算能晚年有靠，不用我到了地底下还得替你担心，担心你哪一天饿死自己和石头……”
林家宝拗不过母亲，李怡开始了自己古董鉴定的学习之路。
学这个李怡挺有兴趣的。
以前有那么几年吧，时不时就听说谁谁捡漏了，谁谁谁捡了个大漏，挺羡慕人的。
她好像就没有外财的命，假期那会儿得了便，也往潘家园跑了好几回，东西买了几次，捡漏真的就只是想想罢了。
拿起来瞧哪个都像真的，摊主一张嘴吹的天花乱坠，好像摊上所有的东西都大有来历都费了大力气寻摸来的，将来都有机会升值值大钱，手快有手慢无，不买准有后悔的肠子都青了的时候。
李怡被忽悠着也买了几个小东西。总算她理智在线，不舍得砸大钱，三四位数顶天了，亏了也不致于难受得了不得。
后来么，后来那几样东西也就扔在家里积灰了，扔了不舍得，不扔吧，一方面占地儿一个看了总有些碍眼。
有很长一段时间，李怡喜欢看国宝档案，看藏宝鉴宝类的节目。收藏真的在民间，家里有宝贝的人真的太多太多了，络绎不绝的人捧着东西来来往往，她就只能坐在电视机前面流口水。
每尝恨自己没有眼光，就算好东西摆自个儿跟前也不识货，于是免不了会幻想某天自己突然有一双识金慧眼，各个旧货市场扒拉一圈，也得几样真宝贝学人家往专家跟前一放，人前风光得意一回。
偶尔做做美梦得一心理安慰罢了，李怡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有机会去学古董鉴定。
“古玩这东西，自古喜好者众，掌眼的大师傅，凭的就是眼力和经验。师傅领进门，能给的就是一些指导和一些行内人大都晓得的理论知识，最后修成与否，全在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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