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边放出一抹鱼肚白。
终于，新的一天到来，但是随着朝阳缓缓升起，禁军大营，却是在阳光下，散发出无比的惨烈。
整座禁军大营之中，星星火光，至今仍旧零星燃起，冒出一阵阵黑烟，到处都是帐篷的残骸，到处都是殷红的鲜血。
而沈炼，正坐在一架还算完整的辎重的马车上，若有所思的淡然看着远方山景。
不多一会，陆文昭带着一队锦衣卫，雷厉风行的走来，陆文昭更是眼中带着一抹喜色：
“大人，禁军所有人，无一生还，都已于昨夜全部剿灭。”
“并且我们还有意外之喜，除了粮草外，田尔耕竟然还带有大量药石……”
听着陆文昭不停的汇报，沈炼却是丝毫不以为意，仍旧淡淡看着远方。
因为他不需清点，系统早已清清楚楚的记下了昨晚每一点经验，原本在天境卫几近清空的经验，此时加上清空的，堪堪就要破了4万。
而陆文昭看着沈炼毫无动静，欣喜之余目光不自觉的就被沈炼身边的一众锦衣卫吸引。
只见众人各个飞鱼服上都是凝固了的血迹，一些锦衣卫甚至就连脸上，都有着一抹抹的嫣红。
看到这里，陆文昭的心中，不由的有些愧疚起来。
昨晚，实打实算下来。不过是八千的锦衣卫，悍然出手，先杀岗哨，再杀指挥，完美的执行了沈炼的计划，甚至连朝廷的左都督，大将田尔耕都被锦衣卫直接一刀抹下了脑袋，相比之下……
相比之下自己带着一些锦衣卫，只不过在外围进行了收割，危险性，比起直面偷营的那群人，简直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陆文昭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自己怎么有脸，接受这样的结果？
就是因为和沈炼有过同袍之义？同为萨尔浒的幸存者？
可若是这样，这群锦衣卫，又将如何看待自己？
一时之间，陆文昭百感交集，看向沈炼的目光，也是多了一分感动。
而就在这个时候，远方马匹嘶鸣，声势如雷。
昨日夜晚藏好的战马此刻也被人带了过来。
众人还要疾驰入京！
嗡——
突然间，陆文昭看着沈炼的目光猛然一动，心中无论如何也不想被眼前这些锦衣卫比了下去，因此立刻主动请缨，朗声向沈炼请求：
“大人，昨日鏖战，陆某自知没有尽到全力，此次入京，陆某请求作为先锋。”
这一次，沈炼终于转回了视线，淡淡的看着眼前的陆文昭，却是轻声开口：
“好。”
话音落下，陆文昭当即眼中闪过一抹欣喜，立马谢过沈炼。
心中立刻开始思虑起来。
如今的京城，可是再没有一些防御，三千御林军，是最后的防御，自己……
一定要一马当先！
为沈炼直接开辟出一条康庄大道，这才不会让沈炼在锦衣卫前威信不足！
这群锦衣卫，眼中，应该也会高看自己一番……
沈炼那边呢，说完后，看着陆文昭低下的双眼中，已经是精光乍现，立刻也是明白了对方的打算，终于是淡淡的起身：
“出发。”
众多锦衣卫，衣带带血，纷纷躬身应命。
……
应天府。
身为陪都的应天府中，许多的官员此刻正齐聚府丞衙邸，淅淅索索，说着才得知的锦衣卫造反消息。
一名推官目光灼灼的摇着自己手中的茶杯的同时，直接给沈炼定了性：
“要我看，这位沈大人，怕是活不过这个秋天。”
这样无端的推测，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就连府丞也是眼中满是诧异，看向了这名推官，不解的说道：
“沈炼和锦衣卫是同心同德，兵书上有云，上下一心者胜，怎么他反而活不过冬天？”
另一名府丞门下的判官闻言，当即目光中闪过一丝激动：
“是啊，府丞大人说的对，现在朝廷可是疲于奔命，山东还有辽北，那的问题可比沈炼的声势要大啊。”
“是啊…”
“没错…”
判官话音落下，不少的官员都是纷纷点头称是，但是刚刚说话的推官，此时的眼中却是充满了自傲，一字一字的吐到：
“不然，不然。”
“众位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山东和辽东的敌军，那才是目的一致，并非迅速可以解决。”
“唯独沈炼并非如此，他的麾下，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他必定是举着大旗，借着大义，才能控制众人。”
“否则，为何他沈炼要昭告天下，说必杀九千岁？”
众人闻言，稍稍明白了其中缘由，但许多人，却是仍旧充满了疑问：
“此言有理……那沈炼照这样看，应该是牢固得很，他又为何活不过冬天？”
说到这里，推官的眼中却是闪过一抹忌惮，猛然压低了嗓子，轻声说道：
“为何？皇上若是昭告天下，给沈炼定一个罪名，并宣布弃暗投明者，一概既往不咎……”
“这不就等于把沈炼釜底抽薪？”
百官闻言，纷纷恍然大悟！
沈炼看似掌控了天境卫，可他手下那些锦衣卫，如果突然反水，那他沈炼，甚至还不如流民乱军…
而在上的府丞，听到这里，却是眼中诧异不断闪烁，捻须的同时，淡淡开口：
“可……可现在圣上听说还未曾痊愈，就算是颁布了旨意，沈炼他也可以表示是九千岁假传圣旨，更加多了一份底气……”
“除非……”
嗡——
突然间，府丞瞬间明白了推官的意思，惊恐的看着对面有恃无恐的推官，心中已然是十分忌惮。
他……
他的意思是有人会出来宣布，但不是现在的病天子……
而是……一个新的天子……
消息之大，非同小可，府丞心思惊骇之下，也不敢再让众人继续闲谈下去，若是真的让那个推官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自己一群人。
谁能活命！
可是府丞并不知道，如今的京城态势。
却和推官所说，几乎一模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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