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栀推开班门往旁边看了看，眼睛还有点不太适应突如其来的光影，眯缝着眼睛看了一圈，终于找到了站在旁边拐角处的紧张的美术老师。
他不反感这个老师的，对她也挺尊敬，稍微站直了身子，问道：“老师您找我？”
美术老师表情看上去有点着急，来不及和夏栀前因后果的解释，拉着他往前走，边走边说：“来不及说了，咱先往艺术教室走着。”
夏栀不动声色地挣开老师摸着他手腕的手，询问：“是出什么事了？”
“那个……对不起啊夏栀。”
美术老师长长的叹了口气，先跟他说了句对不起，随后接着说：“真不好意思，对不起啊夏栀，之前你们画的海报不是没干吗？我就放在艺术教室里了。”
夏栀点点头，记得这件事。
老师接着说：“然后这几天就一直都没有拿回办公室里。今天我想起明天不就是艺术节了吗？我就去艺术教室找海报去了。”
她的语气很愧疚，声音越发微弱：“……结果，结果发现有人把你们画的海报恶意损坏了……这件事是老师的问题……你……”
夏栀脚步一顿，皱了皱眉，声音一下子沉了下来，有点冷：“——什么叫恶意损坏？”
老师沉默几秒后，破罐子破摔，都跟他说了：“就是有人在你们画好的海报上泼了一大片红色油漆。我之前一直……”
夏栀打断她，果断地说：“调监控了吗？没调监控就去调监控。”
老师面色有些为难，迟疑道：“那个……学校不让随意调监控……抱歉，这件事……”
夏栀原本被强行打断睡眠的郁气登时涌了上来，他睨了一眼身边比自己矮了一头的老师，一眼看穿了对方不愿声张的意思，嗤了一声，原地站定，找了个墙懒懒地靠着，也不管学校里不让带手机的规矩，当着女老师的面从兜里掏出手机，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拨了个号码。
“喂，赵叔，有点事请你帮个忙。”
“帮我调一下艺术教室的监控，能调吗？”
“好，从安监控的那天的所有存档都拿来吧，我快进着看……嗯，不外传，您放心。”
他把手机从耳边移开，按了挂断，看着老师，眼神冷淡，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的说：“等着吧。”
老师看上去很年轻，神色显然不想面对这件事的责任，脸颊羞愧的红成一片，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嗫嚅半天都说不出个头绪。夏栀被她说的不耐烦了，插着兜冷冷的说：“不算您的责任，成吧？等着赵老师把监控送来。”
这姿态，看上去跟要表白似的。
女老师的手纠缠在一起，磕磕绊绊地说：“电话里……是、是赵主任吗？”
夏栀勉强点了点头。女老师的脸从红色变成惨白色，嘴唇颤抖不断。夏栀只是余光里看了她一眼，就继续懒懒的靠在墙上等赵岷宏拿东西过来。
夏栀扬了扬下巴，往楼梯口的方向走了几步，接过赵岷宏手里的电脑和U盘放在臂弯里：“谢谢赵老师了，麻烦。”
赵岷宏笑了笑，抹了把头上的额汗：“客气什么，平时没人的时候叫我赵叔就行了，咱不管那些什么师生规矩。”
夏栀朝女老师的方向瞟了一眼，也笑了，说：“成，改天给您考个区第一回来。”
赵岷宏闻言笑容扩大不少，爽朗的哈哈两声，脸上的肉抖了抖：“哈哈哈哈好啊，就等你这句话呢，这比什么都好，行，不打扰你了，有什么要干的快去吧。”他看了看那个站在角落里无地自容的女老师，又看了看夏栀脸上不太显眼的躁郁，很有眼力见的说：“我把老师带走了，你自己没问题吧？”
夏栀瞟了眼那个颤抖的更厉害的年轻老师，没有替她求情，笑着说：“我没问题，您慢走。”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明天早上就要把海报挂起来了，这老师居然头一天下午才来找自己拿海报，告诉自己这件事。现在距离下课还有不到两个小时，林听眠又没来上课，总共就他一个人，要从头把东西再做一遍，想想就觉得烦躁。
夏栀拽着衣领抖了抖，稍微有了点清凉的风，冷静了不少，先把电脑和U盘放在讲台的电脑桌上，接着去柜子里找海报纸、笔和颜料去了。
谁干的他自然会找出来，但轻重缓急他还是知道的，当务之急是先把海报画出来。
他不想给林听眠发消息说这件事，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做好。
事实上除了前几天两人聊到了‘拉不拉黑’的问题后就再也没有互相发过消息。要不是林听眠说自己艺术节当天下午会去参加姜泽恺的生日聚会，他还以为这人失踪了。
只不过那个常常在半夜响起的摩托车动静经常把他拉回现实。
不知道他是开摩托去干什么了。
他低低的叹了口气，把海报纸用磁扣贴在了后方的大黑板上。艺术教室吊顶比普通教室要高出很多，最高处他够不着，只能搬了个凳子垫在脚底下，踩着凳子一个一个仔细的贴。
不做不知道，一旦自己尝试过贴海报之后，才知道这项看起来很容易的任务坐起来有多难。
夏栀的思绪有些飘忽，突然在想，当时林听眠贴海报的时候有没有这么艰难。
……应该是没有的吧，他比自己高好几厘米，足够他够到最上面的磁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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