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宁煞有介事地说；“在我老家，板凳就叫二椅子。”然后二椅子就是智障的代名词。
宋家国按照李淮宁的指示，把车骑进了一个小院子，这还是高书记媳妇儿一个远房表妹的家。
“先去家属院，找那个二椅子的对家。”李淮宁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还找了一本毛**语录夹在腋下。往宋家国身上抹了点土，装作风尘仆仆的样子。
李淮宁在前面意气风发的走，宋家国按照李淮宁的吩咐，在后面垂头丧气地走，李淮宁走到家属院，正是吃完午饭的时间，李淮宁跟门卫说：“阿拉系分配到这里的知青同字，发现了一些问题要向领导反映。我早咱们县委副苏记。”
门卫打量了两人一番，不疑有他，把两人带到副书记的家里，副书记跟他媳妇儿正在烤火，听说有人来反映情况，两人皆是一愣。
“你是哪里的知青。”副书记问。
“阿拉系哪里的资青不纵要的呀，纵要的似阿拉系一个爱祖国，爱银民的热心资四分子的呀。”李淮宁操着十分不正宗的上海话，手舞足蹈地讲述了公社干部张二椅子欺男霸女的罪行，末了还加上一句，“大领导不信可以去查的呀，阿拉南坡村银银都滋道的啊。”
看副书记欣喜的样子，李淮宁道了别，还拿毛**语录里的话夸了他两句，就退出来了。两个人回了寄住的房子，李淮宁换了一身大棉袄，抹了两个红脸蛋，自己出去了。
到了家属院附近的场职工宿舍，用一兜子盐水花生成功打入了带孩子的大妈内部，绘声绘色地讲起来了县委张干事和书记家远方小侄女的桃色绯闻。
“姐姐，您说这张干事都揍嘛呢，有这当乘龙快婿的机会都不要，非要个跟个**搞一块儿。好嘛，您说说这**娶进门，小侄女也吊着，真是齐人之福，美色升官两不误啊。”
“你说啥，这两个人不是老乡进城，是那暗地里的夫妻。”
“可不是嘛，这在我们那人人都知道，这张干事把人男人打了，那男人并着三个孩子还在原来那个村，就离我们呢那不到三十里，叫啥，南家村啊。”
造完张干事的谣，李淮宁包袱款款走了，美其名曰要回家做饭，实际是催着自己家的苦主颠颠的回家了。
宋家国蹬着自行车，有点不知道这后座上坐了个什么人物：“媳妇儿，你不是京都人吗，怎么会说上海话跟津港话。”
“这有什么的，湘省的口音我也能学。”李淮宁揽着自家男人的小蛮腰，骄傲极了，“我们黄土农场什么地方的人都有，我们没事就学各种话消遣。”
“你像个特务，跟说书先生嘴里的特务一样。”宋家国说。
“我勉强认为你在表扬我。”李淮宁撇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臭男人。
回到家，一家人对三个崽子的去留还是存在讨论，李淮宁和宋家国都觉得三个孩子去刘大娘家待一天好，但是锅儿坚持要留下来，还要拉着另外两个孩子一起。
“我一定要看着那个女人的下场。”大锅的眼睛里透着坚定。
宋家国抬手要打，李淮宁却有了新的想法。
“我跟你说个处理方法，你要是可以做到就可以留下。”李淮宁顿了顿，“等调查的领导一进门，你就躲到角落里去，谁叫也不要过来，等领导一说到杨梅这两个字的时候，碗儿跟勺儿就开始哭，一边哭一边叫要妈妈。然后大锅你就过来，教训两个妹妹，再说一些什么当官就能为所欲为的话，家国你就训孩子，大锅你就跟你爹犟，然后把领导吵着出屋就行了。”
“这样不会有事吧。”宋家国有点担心。
“不会的，你们都是在穷山野坳里的人民，说什么也都会认为是那个张二椅子影响的，这样更能罪加一等。”李淮宁胸有成竹，“不过我不能在场，要是有熟人认出来就麻烦了。”
父子四人点点头。
第二天，李淮宁早早躲到了刘大娘家，临近中午的时候两个干部进了家门，大锅躲到角落里劈柴，还瞪了两人一眼。搞得那年轻干事莫名其妙，自己好像没惹着这小孩啊。
两个干部跟宋家国进行简单的寒暄之后就开始了访问，哪知道刚提了杨梅两个字，旁边的两个小孩子就开始哭，一边哭一边叫妈妈。外面的男孩也进来，一边骂一边哄：“哭个屁，等以后哥当了大官，给你找十个八个妈来，天天使唤你，把你嫁给大瘸子。”
在炕上的宋家国也突然暴起，拿着鞋就抽人：“说什么屁话，没看着领导在，等老子拿线把你嘴缝上。”一时间打鸡骂狗，好不热闹。两个领导也退了出来，年长一些的知道，这些已经够了，简单采访一下之后，就蹬着自行车回城了。
李淮宁掐着指头一算，这时候谣言也是发酵的正好，张二椅子怕是前有狼后有虎，在劫难逃了。
“这就是当官的日子吗。”临睡觉前，大锅问。
李淮宁斟酌了一番：“不全是，这种勾心斗角只是武器，但能力还有本心才是根本，没有武器的人走不快，只有武器的人走不远。”
大锅：有道理，可我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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