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语充满强有力的说服和悲悯,似乎龙泉州和以赛门皆该被救赎,接受主的圣洗仪式。真是妙语连珠。
“我深深的认识到以赛门和龙泉存在差异,但也正是因为存在不可取代的差异性,世界才得以丰富而美好,我们不应该排斥异己,而是拥抱差异,这才是和平的意义所在。”
言毕,魏道赋张开双臂,接受掌声。
我都忘了他就是那个用枪指着柯临的刺客,而更多不了解他双重身份的民众,则对他的话非常受用。为了遏止恐惧蔓延滋长,为了让和平之火生生不息,出于难能可贵的同理心(或者出于为不想上班而找理由),沐浴在民主日光下的人民上街□□了,他们像百年前的为平等呐喊的无产阶级一样,为了理想与现实拼命争取,尽管没有枪林弹雨也显得壮观而沉痛。他们举着的牌子:
“为了平等,为了自由,为了以赛门与龙泉,也为了你我!”
“他们就不能把口号喊齐一点,一天到晚编口号,就不会词穷吗?”柯临皱着眉头。
他正与我坐在露天咖啡厅里,看着□□示威的人群穿越整条商业街,他们摩肩接踵,像穿过海沟的鱼群。
“平等和自由是矛盾的,从法国大革命到现在,怎么没人明白这一点。”柯临嘟嘟囔囔地抱怨,又用一个迷人的笑容对端咖啡的服务员道谢。阳光将他蜷曲的发梢镀上金色,他戴着墨镜,简直帅得一塌糊涂。
“自由是资本家的特权,平等是奴隶的白日梦,与其上街吵吵嚷嚷,不如及时行乐,喝杯拿铁也是好的。”
“你最好别再喝咖啡了,你知道这会恶化骨质疏松。”我没戴太阳镜,只得眯着眼睛。
“别说这些扫兴的,跟我聊聊你的立场。”柯临把墨镜摘下来,搁在我的鼻梁上,轮到他眯着眼睛说话了。
“什么立场?”我问
“你懂的,那个被我用家具砸的小子,你怎么看他?”
“你管他叫‘被家具砸的小子’吗?”我笑道,“他可不是小伙子,他起码有三十多岁了。”
“我知道,他看上去就像个老油条政客,犯什么事都能明哲保身的样子。”
“恰恰不是,他看上去……我是说虽然他很擅长伪装,是个很难捉摸的家伙,但是他说话很诚恳,似乎真的是个兼济天下的正人君子。”我回答。
“哦?那我就是处心积虑的小人了,我做不到心怀天下,甚至不相信舍生取义,如果他们是为了留名青史那我还能理解,但那些在真相背阴面行动的间谍,可能永远会被人误解。我不理解他们的牺牲是为了什么,为了正义吗?可是什么才是真正的正义呢?什么才是纯粹的善良呢?”
“上帝。”我随口说道。
“上帝能做到绝对的善,是因为他无所不能,所以他教导人们不可为恶所胜,反要以善胜恶。而善良需要太多太多勇气,善良是最勇敢的事,因为人会为爱所伤,会遭尽白眼,会不被理解,所以要永远拥抱那些善良之人,尽管他们固执的样子很笨拙。”
“但站在善的对立面也不见得是有智慧的。”我说。
“对,智慧或愚蠢,就像善与恶一样难以界定,所以《圣经》上说:伸冤在我,我必报应。只有上帝是最终的审判者。”
“如果神审判我,但愿他不会把我的心脏和羽毛放在秤的两端。”
“那是古埃及神话的阿努比斯,”柯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手腕上的表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如果上帝审判我的话,我一定罪孽深重。”
“那不至于,你迄今为止的成就都是造福人类。”我说。
“上帝不一定这么看,而且未来更不好说,你知道,我对理想的执着是很自私的。”他把椅子往阴暗的位置挪了挪,让阳光不要直射他的眼睛。
“以前听V先生讲过一个数学家的故事,大概是说他为了寻求真正的善良,而皈依天主教,但是后来依然无法理解人性的本质,最终自杀,”我也把椅子往阴暗处挪了挪,“他还发明过一个公式用于计算人的善良指标。”
“人心是最不可能被量化的,他居然还编公式,真有创意。后来呢?”他问。
“后来他把自己所有的财产捐出去,有一次他救了一个流浪汉,他十分期待他取走自己所有的积蓄,这样他就做到了绝对的无私,最终他饥寒交迫,死在街头。”
或许我不该提起这个不愉快的故事,于是话锋一转,说道:“我越来越不敢评价一个人了,因为我的想法一定是片面的,我一定是不够了解真相的,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我都变得犹豫。”
“你觉得我怎么样?”柯临笑着问我。
他与我对视,但他应该看不见我墨镜下的眼睛,“你……你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为什么?”
“因为你是柯临啊。”
他笑得像个得意的小男孩,眼睛里落满了金色的阳光,“说实话,没有比这更好的评价了。”
“你的表很酷。”我看清他的表盘上有一只Snoopy。
“哦,我女朋友送我的,她说我有一颗童心。”
“童心,她真这样说吗?也许平行世界里的你收集全了整套口袋精灵的手办。”
“说不定还喜欢玩芭比娃娃!”他挑起眉毛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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