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曦恩和我都是服务于联盟,表面上,”手指仍旧打着节拍,“其实他们是赫礼昂的部下,我只听命现任联盟首府。”
“唐璜。”
“对,唐璜先生,”手指停下,“他的境况岌岌可危。”
咋了,又有什么妖魔鬼怪让他老人家忧心忡忡了?
“唐璜的政绩受到威胁了?之前还在推崇种族平等制,怎么现在又想重启‘人类之子’计划了。”我问。
“因为种族平等已经不是民意所驱了,现在极端反以赛门的人越来越多,就是因为之前颁布的移民政策太轻率了。当然重要的不是这个,”陌垚停止了敲节奏的手指,“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赫礼昂先拥有母亲的系统,不然以他们卑劣的手段,不知道之后会有何目的。所以联盟一定要垄断人造人技术,然后再想办法摧毁赫礼昂势力。”
“我已经告诉你密码了,你们赢了。”
“不,我们晚了一步,”他摇摇头,“母亲被赫礼昂抢走了。”
“你们俩可真是势不两立。”
“水桦同学,这不是一场zheng|zhi游戏,这是一场噩梦。”他继续摇起了那架老式放映器,可是胶卷似乎出了问题,失真的声音和失真的人脸扭曲地掩映着诡异的画面,接着,画面中的人都停滞了,僵直成雕塑,陌公子却仍面不改色地摇着放映机的手柄。
“这是一场噩梦。”他重复着。
画面中的人开始浑身开裂,轰然倒塌,像是被砸碎的陶器,沙发后的门无端地被撞开,一个身穿中世纪盔甲的卫兵,手持长剑,向我刺来。
陌公子岿然不动,机械性地摇手柄。
我一闪身躲开刺客,闭上眼睛,朝投影出画面的那堵墙冲去,再睁开眼时,已经来到墙的另一侧。
一个孩子蜷缩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茫然望着脚趾甲开裂的口子,背上被鞭笞地皮开肉绽。
我真该上前搂搂他。
“我理解你,谁当时在场都会那样决定。”我听到赫礼昂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你也在,你们都在,”声音哑得没了腔调,“你们都好好的,就我不人不鬼。”他的脑袋抬了抬,眼珠子动了动,盯着我,眼神是意料之中的颓废,脏,但当我回望他时,他又别过头去,这是怕和我对视?
“既然你不想叙旧,我就直截了当的说我来这儿的目的,”赫礼昂的声音又响起,小男孩把下巴搁在膝盖上,“你们纯血儿的头让我给你捎句话:‘你养母走了。’”他没什么反应,“她走得安稳,你们头没亏待她。”
“她怎么死的?”男孩茫然地站起来,然后重重地仰面摔倒,“是你们杀死她的对不对?是核辐射!你就是用核辐射来做实验!我知道她走的时候体无完肤,五脏六腑碎得一塌糊涂,和同一批死去的遇难者成堆的弃在土坑里,连个像样的墓碑都没有!”他握紧拳头砸我们之间相隔玻璃,我这才看清,他是小时候的陌垚。
“注射药物。”赫礼昂冷冰冰地说,机械臂听到指令后钳制住他的胳膊,他瘦骨嶙峋又徒劳地挣扎像是朽木做成的桅杆,略一使劲儿就要折了,接着他立即安静下来,稳稳当当倒在地上。
我想离开这儿,可是身体却由不得自己控制,我正苦恼着,忽然,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听见柯临在我耳机里大喊大叫:
“老江,你咋还没醒?”
我猛然坐起身。
“醒啦,都看见什么了,你睡觉的时候一直在拳打脚踢。”助教说。
围观的同学都笑作一团。
“停电了,所以脑控仪停止运行,不过你比预设中还多睡了五分钟。”他笑着说。
结束后,我们离开科研室,柯临突然又发话了。
“把麦克风藏在实验室里。”
这哪里是麦克风,明明就是窃听器!我没听他的话,把耳机、麦克风和隐形眼镜摘下来往垃圾箱里一扔,走了。
回去的路上,我在想陌垚,他看上去很独特,又很平凡。他的眼里全是故事,开口说话时却滴水不漏。今天,他好像试着去敞开心扉,可是面具戴了太久,揭不下来了。
对了,我还觉得他很孤独。如果有一天,一个看上去有一点点孤独的人站在我面前,我也会说:“你真孤独,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孤独的人。”
我比较回避用意|淫这类词,但是被包装成精致礼品的年轻□□只能让不理智的人垂涎,而理智的人大概只是看个热闹吧,不至于是看笑话,一触即破的泡沫。我缺少那样的心境,不然也是把他捧在心头小心翼翼地爱护。
无意间看到他的过去,想去安慰他,但是真到开口时,可能也只是说一句:“朋友,你真孤独。”
老天,我在想什么,我们连同伙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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