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墨菲定律,我们应该是遇到了不速之客,红冶当然是未雨绸缪地把门反锁了,我蹑手蹑脚地靠近门缝,门却突然开了,吓了我一跳。
“红冶,是我。水桦你也在。”夏颂一侧身闪进来,合上身后的门。
“你终于来了,已经错过了大部分情节,”红冶回过头看着他,“有什么事儿一定要在这里说?”
“水桦,我在很不安。”夏颂攥着我的胳膊,好像在解释。
“姑娘,如果你有被害妄想症去心理医生那儿耗一个下午可能效果更好,或者我们下次再聊怎么样。”红冶看上去很不耐烦。
“我有你妈妈想知道的内幕,你最好录个音当证据,试想一下以后所有的主流媒体都播报你妈妈编辑的新闻,说不定还可以获得普利策奖!”
“我们可以边走边说,现在很晚了。”她打了个哈气。
“我知道杨鹤是怎么死的。”夏颂看着她,使出了杀手锏。
“是么,我也知道。”
“那条‘人工智能理解错卢曦恩的指令而让杨鹤跳楼’的新闻是假的,”夏颂像是鼓足了勇气,“是有人把她推下楼的。”
见我们难以置信的表情,她继续说:“有些人会在问心有愧时去教堂忏悔,神职人员通常会对听到的所有秘密都守口如瓶,但这回有位和我关系很好的修女朋友,却告诉了我一件让她困扰多日的事。一位教徒曾在许多天前告诉她,自己的实验出了事故导致一个女孩昏迷不醒,这是他所始料未及的,因此惊慌失措乱了阵脚,他想维护自己的名誉,又想避免自己辛辛苦苦的科研成果受到质疑,于是希望耶稣基督能指点迷津。”
“慢点儿说姑娘,等我先录个音。”夏颂的话勾起了红冶的兴趣。
“那位修女当然不知道忏悔者口中的‘女孩昏迷’是多么严重的事故,于是只是说了一些安抚他的话,但是昨天那个人又来了,这回他带着更沉重的懊悔倾诉他将女孩送去了一个没有痛苦的国度,修女当时就开始怀疑这个信徒会不会和闹得如火如荼的卢曦恩事件有关,而他所害的女孩可能就是杨鹤。
“主让我们要劝诫有罪过之人,要饶恕懊悔之人,然而主也曾吩咐过我们不可纵容兄弟犯罪。因为有许多人不服约束,说虚空话,欺哄人,……所以要严严的责备他们,使他们在真道上纯全无疵(多1:10-13)。”夏颂讲完后,念了一段圣经来抚平自己的不安。
“宽恕他是上帝的事,法律的任务就是带他去见上帝。外人原谅犯罪人不过是满足他们自我感动的需要,这对受害者而言是雪上加霜。”柯临说。
“我无法让每个人都信服主的博爱,我只能坚持我自己的信仰。”夏颂解释。
“你错了,你的价值观受你的成长环境和主流文化控制,所有人在出生时只会遵从本能,根本没有道德取向。”柯临否定她。
“但选择执行自己相信的‘善’并不是与本能相对立的行为。善不是软弱,而是勇敢。你遵从的是‘善’的本能,只要相信自己就可以了。”我对那个一直挽着我胳膊的小姑娘说。
“好了,我得到我的答案了,报道了这个新闻大概就不会有某些刚愎自用的人,再说我妈妈的报社不入流了。”
“那家报社就是不入流,承认吧!”柯临起身准备离开。
“其实我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人会非常虔诚地信奉宗教,我是个死板的无神论者,我总是不理解圣经的一些前后矛盾的部分,比如旧约里,祭祀总是像□□者一样命令信徒必须坚信耶和华是唯一的主,对非本族人和异教徒都很排斥,而新约里耶稣却教人民要宽容,这让我很费解。”我问夏颂,以前总局促于质疑他的信仰,现在终于忍不住好奇心。
“还有,既然上主教人们爱与宽容,为什么他要降灾祸于完全无辜的人身上,为什么他会让完全天真纯洁的孩子生病甚至夭折?”
夏颂:“这也是曾经困扰我的问题,但我家人告诉我,这是因为他们不够虔诚,或者在那一刻他忘记了主,主为了让他们铭记主的存在所以惩罚他们的遗忘,我都是这样这样说服自己的。”
“那这么说来,耶稣也如同凡人一样,有自私的时候,我并不是不尊重你的信仰,但乐善好施却又降灾于众这两种特性同时出现让我觉得很难以理解。”
“因为我们是凡人,不理解神是理所应当的,”夏颂双手轻轻摩挲着十字架,“就像人不能让宠物狗懂微积分一样。人总是无知的,而承认自己无法理解神的博爱,也就表达了凡人对神的谦卑。”
十五个小时候后,夏颂和我分别挡住了相对视的猫头鹰和雄鹿,她用小巧的茶匙叮叮咚咚地敲着,“尽管我一再告诫自己他咎由自取,但我依然有负罪感。”
“把所有的怀疑和纠结都指向自己是最容易的事,这是人心理上合理化的结果。”纯白光滑的杯壁在几百倍的显微镜下会褪去所有的细腻,变成密密麻麻的氧化气泡。
“你能确定媒体会如实报道而不会夸大其词吗?”指尖和十字架疑虑地磕着桌面。
“我也不清楚。”
“如果这件事曝光,那个教徒会判重刑吗?”十字架继续磕着桌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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