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伟当初欠债,被人追着乱打,最后跑进南京路,撞到了在阿婆糖水铺拿绿豆糕的十三。
尚且冒热气的绿豆糕就这么没了,时值深夜,十三也是托着阿婆的关系,才骑着摩托,过来拿这么一份,结果还没进嘴就毁了。
心情当然不好,十三反应极快,两步上去,一把抓住爬起来还要跑的祁伟,把人又摔翻在地。
连摔两次,祁伟怎么还可能起得来,索性认命一样蜷缩护住头部,大声道:“别打脸!”
一番动作颇为好笑,十三便没有接着下手,反倒将人拽起来,问他叫什么名字。
祁伟的那张脸,五官还算端正,又许是十三哪根筋搭错,或者无聊太久,居然就这么看对眼,收下了这个撞来的男朋友。
事后十三替他出头平事,把欠人家的本金还了,那些人也都只是些放高利贷的散人,遇到十三这种有“正宗”帮派撑腰的,自然不敢多话,但暗里有没有想着再要挟祁伟,讨些便宜就不好说了。
拉回现在,十三看见的那个男人,正是当时讨债最凶的一个头头。
论理十三并不想惹麻烦,但……如果对方偏要撞枪口上呢?
男人应该喝了不少酒,走路都不稳,可惜往哪儿不好,偏要往十三的方向走。
走也就罢了,偏要在经过十三身边时,醉醺醺地伸出咸猪手,往她胸前摸。
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十三挡过他的手,手腕翻转扣住男人,然后左手按着他的脑袋往墙上狠狠一磕。
力道直接把醉酒的男人磕晕了,十三才松开手,冷着脸把刚刚丢地上的绿豆糕捡起来。
惋惜地拍了拍牛皮纸上沾染的灰尘,十三叹了口气,转身原路返回。
她进巷口时看见过几只猫咪,十三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拆开牛皮纸,把绿豆糕放在那儿,然后戴上头盔,骑着摩托离开。
夜晚的黎城灯火如昼,十三穿行车流,正巧跟乔思沐搭乘的私家车擦肩而过。
铜锣湾,黎城的不夜城。
十三把摩托停好,甩上背包走进酒吧会所,直接上二楼。
推开私人包厢的房门,十三一眼看见隔壁的陈末带着他的搭档管春,还有她手下的一帮弟兄在……烫火锅。
高个儿又粗眉大眼的管春,正往火锅里倒满满一盘肥牛——男人们……饿极的吃肉方式。
“十三姐!”
陈末最先喊道,然后趁着众兄弟回头打招呼的当儿,迅速下筷捞走大半烫熟的肥牛片。
众人方回过神,坐在左边的小弟立刻把筷子伸向陈末的碗,欲虎口夺食。
“哎哎,十三姐,”陈末护着自己的碗,一边起身往十三身边躲,一边挑着肉往嘴里塞,“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呢?”
十三简直受不了他这个厚脸皮,遂往旁边挪了半步,道:“我回不回来关你什么事?”
“唔唔,不关我的事,”陈末狼吞虎咽地吞下肉片,打了个嗝,笑道:“关你的终身大事。”
又来做媒?十三皱起眉头,“陈八卦,你怎么这么喜欢拉红线?”
“不是拉红线,这不你哥也……哇”
话没说完,肚子上已挨了十三一拳,她控制的力道刚刚好,绝对让陈末想吐吐不出来。
“哇,呃……靠,”陈末拼命把回上来的肉片又咽下去,不得已重重捶着胸口,含泪道:“十三,你……你也太狠了。”
“来我这儿蹭饭还这么多话,”十三甩甩手,斜他一眼,“活该!”
“我这不是……哎?”陈末忽然看到十三脸上的妆容,不由大惊,“十三,你化妆了?”
声音挺大,够一干人听清了,于是整个房间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安静地只余火锅沸腾翻滚的咕噜咕噜,所有人都转过来瞪大眼珠子盯着十三,有的嘴里还含着东西忘了嚼咽。
十三被他们盯得莫名其妙,“你们干嘛?”
没有说话,偏就陈末愿做个出头鸟,作死道:“十三姐,你不是谈恋……”
“砰”,陈末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翻起眼白,弯曲的右手保持着拿筷姿势,左手捧的汤碗滚出好远。
十三淡定地甩了甩手,扭头对众人道:“你们还有问题吗?”
哗啦一下,所有人整齐划一地,埋头吃饭。
……
乔思沐最近快要愁死了。
她的预估实在有误,不常化妆的人,也许会再来专柜请教,也可能……再也不来。
烦人的事不止一件,还有那个莫名其妙地追求者,乔思沐无比后悔跟莫祯出去吃烧烤,以至于被那个人缠得不得不留下联系方式。
还非要看着她保存号码,乔思沐想做假都不行,于是每天都至少有一两条“关怀备至”的短信,搅人得头疼。
专柜营业时间是到晚上十点,不死心的乔思沐总怕错过,所以一直熬到了九点半,最后实在站不住了,才签了道换衣服下班。
专柜员统一着装,鞋子一律是低跟的黑色皮鞋,乔思沐平时哪做过这种工作,这会儿脚跟都磨得生疼,还得踩着高跟回去。
一瘸一拐挪出了百货商楼,乔思沐看街对面的便利店还开着门,便想过去买两个创可贴,好歹把脚跟贴上再打车回去。
忍着疼痛穿过马路,刚想迈上台阶,乔思沐也不知踩到了什么,竟崴了下脚,一个踉跄就往前扑去。
完了……乔思沐几乎绝望地等着亲吻大地,换个鼻青脸肿地纪念回去时,突然发现自己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淡淡的清香令人安心,还有软软的两团……乔思沐瞬间红了脸,等挣扎着抬起头,她却又愣住。
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眼前?
十三也刚刚从便利店出来,低着头想过马路,没注意前面有人,结果就被投怀送抱了。
她基本是反射性地扶住乔思沐,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低头问道:“你没事吧?”
乔思沐傻傻地盯着十三,嘴唇颤动半天说不出话来,十三被她盯得有些发毛,脑子里却忽然闪过一丝印象。
“你是……小八?”十三问。
乔思沐衣服上别的名字就是小八,于是呆呆地点头,轻道:“嗯。”
小姑娘有点心不在焉啊?十三继续看了看乔思沐,注意到她的鞋跟,微微蹙眉。
“你是不是崴脚了?”十三道,“还能站稳吗?”
乔思沐这才恍然回神,忙道:“没,没事,能站稳的。”
十三小心地把她抚上台阶,看乔思沐的姿势有些别扭,便干脆搂住她的腰,将她搀到几步外的小花坛边上坐好。
蹲**轻轻地捏了捏乔思沐的脚踝,十三抬头问她:“疼吗?”
乔思沐嘶了一声,不禁咬唇,“有点……”
“那你在这里等我,”十三站起来,“我去帮你买一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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