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老张看我的眼神,仿佛我当着他的面,把脑袋伸到洗衣机里,自愿承受360度水流打击。
这种缺氧似的感觉,在看到万瑾的一刻,奇迹般地缓解了。紧接着,出问题的是喉咙。
我们约在校门口的一家烧麦店,万瑾说只有这家的烧麦像南方的一样,除了肉还有糯米。她讲了很多话,也想让我讲很多话。可是我选择了点头,沉默,或者笑一下,至于笑得怎么样,我也没有自信,毕竟我总不能现场掏出一面小镜子观察自己的笑容。
有几回近乎冷场,但万瑾总能力挽狂澜。我以为她本性如此健谈,殊不知她早已紧张到差点信口开河,只能凭着最后一丝理智让大脑飞速运转,才能一次又一次急中生智。
回去的时候,她像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拿出一袋点心,告诉我这是榴莲酥。
我露出了一顿饭以来最真实的表情,身子抗拒地向后仰:“榴莲酥?”
“对啊,给你准备的,你可以带给你的室友。”
“我不要。”察觉到太过直白后,又说:“我室友也不喜欢吃这些。”
“试试看,反正今天回去,她们应该会有许多问题,正好用榴莲酥堵住她们的嘴。”
“然后顺便毒死我。”
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
从此以后,我们又约过一次早饭,一次午饭。
我逐渐松弛下来,和万瑾的对话开始有来有往,偶尔碰撞出火花,两人就像上了发条的木偶,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我们能坐在这里,是因为我拒绝了从北院排到南院的人,选择跟你一起吃饭。”我假装得意地开玩笑。
她一点也不生气:“这说明我很优秀啊,优秀到你愿意为了我放弃那些在寒风中排长队的人。”
她说完,才察觉到这句话的暧昧,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额头。我倾过身,小声说:“是不是想给自己的嘴罚一张黄牌?”
我不怕我抛出晦涩的话题,会咕嘟一下,石沉大海。她也不怕锋利的语言会将自己表面的温柔划破。在她的有意包容下,我是这段关系中更舒服的那个,她做的最多的,是容许我一直待在舒适圈里,只为自己考虑,至于她为此改变了多少,那个时候,我从来没有考虑过。
万瑾跟我告白时,我正在会场彩排。有一个班要表演戏剧《哈姆雷特》,我本来想换一个节目,是老张坚持让工科生受一些文化熏陶,保了下来。
收到那条微信时,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唐舒还在我身后一个劲地喊:“会长,会长,这样退场可以吗?”
我置若罔闻,握着手机,紧张地在小圈圈内踱步。
会不会太快了,这才几天,她是真的喜欢我吗?
“会长——”
我连头也没回,不耐烦地说:“用脚。”
我们能走到多远?她会不会像汤嘉嘉一样,只是一时兴起。等过了火候,就像烧糊了的汤一样无法挽救了。
“方艳梅,你倒是回头看看——”
气血上涌,我转身大喊:“我说了用脚,不用脚走到后台难道用头吗!这么简单的退场还问我?”
面对众人的惊愕,我惊觉自己的失态,赶紧说了一句抱歉。
唐舒冲过来,低声问:“你怎么了,大姨妈了啊?”
我低头看向手机,然后举起来,正对唐舒眼前:“我跟万瑾在一起了。”
“卧槽,这么快,现在的小女生真猛!”她从手机上抬起眼,看见我,叹了一口气,拍拍我的肩:“你过一会再到前面去。”
“......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笑得简直像个二傻子。”她丢下这句话,似乎怕我反击,一溜烟跑走了。
是吗?我对此毫无所觉。
我飘飘然地朝前头走,旁边有一个人,身披夸张的戏服,对着台词本朗诵:“哦,顾虑就使我们变成了懦夫,使得那果断的本色蒙上了一层思虑的惨白的容颜,本来可以做出伟大的事业,由于思虑就化为了乌有,丧失了行动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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