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昆担心自己的脾气太暴,稍有不慎会吓到幕诀,实也不想过早给孩子施加太大的压力,索性就让二徒弟应阙先教幕诀几日,也好让他熟悉熟悉迷宗的环境。
此时,冷昆正神清气爽的在院中散步,弟子们都去晨习了,剩他一个闲人独自欣赏这日出光景。朝阳初上,就如同这些年轻人一般,总是令人充满希望。迷宗弟子,待学成后辞别山门,或身在闹里,走访巷陌,或云游四方,行侠天下。所以还在山中的都是些年轻弟子,由冷昆的三徒弟惊雷统一训练。
冷昆绕了几圈,觉着有些无聊,赶巧碰见冷默从藏书阁出来,不禁心中一喜,迎上前去,“早啊二弟!来来来,切磋切磋。三弟不在真是太没意思了,你可要好好陪陪我。”
冷默驻足,“你说要教幕诀功夫,人家喊你一声昆叔,你就是这般信守承诺的?”
冷昆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你又不是我不知道我这暴脾气,要是吓到孩子怎么办?想想当初我那三个徒弟都被我折磨成什么样了......”
冷默淡淡道:“跟你学功夫,还真是可怜。”
冷昆怒哼一声,“怎么跟你大哥说话的?我好歹还有三个徒弟,徒儿们也都学有所成,乖乖叫我师父,哪像你跟老三,白白浪费了这一身功夫。”
冷默不以为然,随口答道:“想当我的徒弟,哪有那么容易?”
幕诀晨习回来,恰好听到这句话,停步,若有所思。
“师父,二师叔。”应阙恭敬的给二人行礼。
冷默见之微微颌首,冷昆笑问:“怎么样啊?诀小子表现的如何?”
应阙看了幕诀一眼,由衷赞叹道:“回师父,幕小兄弟资质极好,是徒儿见过悟性最好的弟子了,且他性格坚韧,不像普通孩童般怕苦怕累,实属难得。”
“好!好!好!诀小子真是给你昆叔长脸,哈哈。”冷昆走上前,甚是疼爱的摸了摸幕诀的头。
应阙又道:“师父,幕小兄弟似乎偏爱用剑,今日晨习时我见他用木棍练了一套剑法,我瞧着精妙便与他探讨了一番,徒儿惭愧,幕小兄弟对于剑法的理解在我之上,徒儿并不能给予他什么合适的意见。”
冷昆闻言甚感疑惑,心道:“宋霖山的确像是高人隐世,从前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神秘的气质,又常以不便献丑为由拒绝切磋,多年过去,我还一直无缘见那醉月剑法,原来如此高深么?”
冷默似乎也对此颇感兴趣,侧目看向幕诀。
幕诀开口道:“我与非哥曾受教于绝影山庄一个故人,他教会了我们山庄的入门剑法。”
冷昆惊道:“绝影山庄的故人?谁?”
幕诀应声答道:“就是昆叔口中绝影之变时侥幸活下来的那位厨子,我们都叫他幕爷爷。”见冷昆面色异常,他又小心问道:“可是有甚么事么?”
冷昆与冷默相视一眼,难忍心中气闷,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冷默心觉疑惑,“迷宗找了他八年都未曾见过,你是如何找到他的?”
幕诀听言心中也甚感奇怪,如实道:“是非哥带我去的。”
冷昆一脸严肃的问道:“所以你们二人是在你那位幕爷爷家中出事的?”
幕诀天生聪慧,自是察觉出了冷昆话中深意。经过几日的相处,他当然全心信任迷宗的两位叔伯,但他永远也忘不了幕邱首次见到他时所表现出来的怅惘、喜悦与慈爱,于是声色俱坚道:“是,不过此事绝对与幕爷爷无关。”
“哼!我跟你说......”
冷默打断道:“此事以后再说。”
冷昆颇为烦闷的挠了挠头,叹道:“诀小子,你别多想,因为你这位幕爷爷是非常重要的线索,事变当日你师伯和你幕遥师姐他们都不在山庄,即便日后你问到他们,他们也不一定清楚。”
幕诀见他并未针对爷爷,心中不禁松了口气,“我一定会找到答案的,昆叔放心。”
冷昆欣慰道:“好,你既有机缘学到幕门剑法,昆叔替你开心。”说罢眸中不禁泛起一丝酸意,他背过面,独自向房中走去。
“师叔,弟子也先行告退了。”应阙行过礼后便自觉退下,留幕诀与冷默二人在院中。
冷默看着眼前这个坚毅的少年,目光仿佛柔和了许多。
幕诀吸了口气,开口问道:“二宗主,请问您收徒弟吗?”少年神情如常,实则心中忐忑,唯有自知。
冷默似乎没有料到这孩子竟如此直接,一时间面色有稍许不自然,片刻过后,他轻声“恩”了一声。
“请问‘恩’是收的意思吗?”幕诀隐隐有些激动,再次确认道。
“你要学什么?”
“我要学剑法!”
冷默轻折衣袖,“你之前也听到了,想当我的徒弟,没有那么容易。”
幕诀真诚道:“剑生万象,万变不离其宗,我是真的很想修习剑法。我知道,我现在只是初窥门径,所以我想向您多多请教。”
“恩。”
幕诀再次问道:“如果方便的话,请问可以收我当徒弟吗?”
意外的并未停滞多久,便听到冷默开口,“可以。”
幕诀喜道:“多谢!”
冷默心绪飘远,蓦然回首,即知如此,这师徒缘便是既定。
幕诀行完三叩首,开口道:“师父有何要求?徒儿定当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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