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里,青衣躺在漆黑的屋顶上看着天边明月,不知在想着什么。他猛地喝了几口酒,坐起身,把酒坛子向下一摔,斜眼看了看草丛中的身影:“行了,出来吧,早看见你了,小子!”
田许满面通红地走出来,不想自己轻功这么差,居然被人这么轻易就发现了。他几步上前,单膝跪地:“参见师公!”
“师的什么公!胡闹,杨四这小子真是胡闹!”青衣自房顶旋身落下,将田许搀起来:“傻孩子,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师公?”
“老爷绘影图形,发给了各个弟子,专门寻找您,您一失踪就是十年,叫老爷好找。请跟随田许回去见老爷吧,老爷急着见您。”
青衣拈着长须慨叹一声:“时机未到啊,时机未到,你又急个什么?回去禀报你师父,就说等墨卢王夺回他的江山时我自然会去找他。”
田许不禁有些疑惑:“墨卢王?他不是西北智彦的王吗?好像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死了?呵呵,看来你师父也不是什么事都告诉你的。既然如此,你只要传声话就行了。”青衣塞上酒葫芦,别在腰间,跃上屋檐:“替我向主人告辞!”随后便不见了踪迹,只剩下田许站在原处,仍是摸不着头脑。
一夜无事。
日头过了中天,吃过了午饭,枫灵想想应该是告辞的时候了,三军不可无帅,她仍是担心前线。昨晚回房之后,辗转了半宿才睡着,今朝起来时已是日上三竿,直接就赶上了午饭。
用膳时枫灵已知惜琴是楚姨的女儿,虽觉得意外,又觉得确是情理之中,二人有着相仿的面容,又都是一样的冷艳气度,是有着七八分相像的。
饭后,枫灵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男装,到楚韶灵的书房去告辞。书房布置得相当雅致,案头却看不见书法或者绘画,只看得到堆叠如山的账簿。
这个楚姨,怕是和师父一样,是个商贾。枫灵负手在房中踱来踱去,眼神一瞥,目光便被生生钉在了墙上。书房的墙上,挂着一副人像,画中人,竟是自己熟悉的模样。少年时曾在父亲的书房里看到过画着同一个人的另一幅画,父亲告诉彼时年幼的自己,那是母亲,她出世后不久就去世了的母亲。
枫灵一愣,走上前去,仔细端详画中的人,双目含笑,肤若凝脂,鼻梁挺直,容颜俏丽,是个绝妙的美人儿。母亲……
“你们很像呢。”楚韶灵的声音传来时枫灵才知晓她的到来,她转过身子,好奇问道:“楚姨认识家母?”楚韶灵绕到枫灵前面,盯着墙上的画卷,眼中闪过一丝温情:“何止是认识……”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便陷入了失神。枫灵等了许久,见她仍是失神,知道得不着什么具体答案了,轻咳一声,告辞道:“枫灵在此打扰了,但现在担心前线的战事,所以要告辞了,多谢楚姨相助。”
“帮你是应该的,”楚韶灵没有回头,依旧是看着那幅画,问道:“你和惜琴说过了吗?”
听到“惜琴”的名字,枫灵顿时弱气了几分:“没有,我害怕说了就走不了了。”
楚韶灵将头转过来,柔声道:“还是说一声吧,你若是偷偷地走,待会她恐怕要拆房子了。”
枫灵头晕脑涨,知女莫若母,漫说楚韶灵,便是依枫灵对她些微的了解,也猜得出惜琴或许真会拆房子。这样想来,上次从自己扬州偷跑的时候,也不知牵连了多少人。
她到底还是硬着头皮到了惜琴房门口,却看到她已经在房中端坐,一副静候多时的模样。
“怎么?要走了?”惜琴挑眉笑问,口气虽是生硬了些,却没有枫灵意料中的那种百般阻挠。
“嗯……”枫灵吱声吱得怯怯的。
惜琴却笑嘻嘻地答应得爽快:“走就走吧,顺风。”
“嗯……?”枫灵大感意外。
“不想走?”惜琴问道。
“不是!杨某告辞了,田许,咱们走!”枫灵大喜过望,匆匆退出了房,翻身上马,正欲扬鞭催马时,惜琴却忽然跳到马前,厉声喝道:“下来!”
枫灵怕伤到惜琴,忙勒紧了缰绳,险些被马从背上摔下来,不由得动了怒:“你这是做什么,说好了让我走,为何还拦着,还正拦在马前,不怕受伤么?”翻身下马,向她走去。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她笑眯眯的,“从昨晚到现在你见到我好像都没有流过血。”
这有什么关系,枫灵心中又有了不好的预感,忙倒退了几步,拉紧了领口,又将双手背后,警惕地望着她一步步逼近。当惜琴的脸离自己的脸愈来愈近时,枫灵终于忍受不住惊慌,紧张道:“你,你不许咬我!”惜琴不屑地挑眉撇嘴:“谁要咬你了,我只是想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怎么知道,”枫灵恼怒,这种事情谁知道它为什么,兴许上天怜悯自己总被这个性情霸道的姑娘拿住,“好了,我得走了。”
她绕不过惜琴,只得施展轻功跃到马背上,瞪了一眼一脸傻笑的田许,大声说道:“看什么?快走!”
远去的两道身影如逃难一般蹿得飞快,惜琴公主望着渐渐看不清楚的烟尘,心情愉快地理了理袖口,松了松指节。
逃吧,便是你逃得再快,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本宫的手掌心。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包括——
杨枫灵。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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