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扬把卧室门打开,大喊:“爸!我们睡了!”
爸也喊:“知道了!”
他给门上好锁,接着对顾临渊说:“出来吧。”
门打开了,顾临渊把自己擦干净,放好腿,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卧室的小沙发上。两条半米多长的触须被他缩了起来,折在脑袋后方,虫族的眼被两块半透明的甲板盖着,看上去有点像单向镜。
顾临渊用两条腿托着脑袋说:“现在……好像变不回来了,得喝能量液,我自己带的不够,明天叫人送一点来。”
易扬掉下山崖那一次,刚醒来见到的就是顾临渊这幅模样。他不怕虫,长成顾临渊这样的巨型虫也不怕——毕竟外星虫和地球的蟑螂之类的放大版区别还挺大,真见到了,也不觉得吓人。
他瞅着顾临渊这少女心满满的姿势,心里还有点好笑,问:“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挺好,只是有点饿。”顾临渊诚实地回答。
卧室的灯切换成了暖黄色的,易扬淡定地捋了捋头发,道:“那我也洗个澡,晚上还一起睡,明天等你的能量液。”
易扬买的沐浴露是牛奶薄荷味的,他洗完澡吹干头发,拿着抱枕就快活地往床上一躺,朝顾临渊招手:“上来吧。”
顾临渊虫形态的体积大,被子鼓起高高的一团,易扬把床边隔着的绘本取来,一页页翻动:“看,这是我画的。”
绘本的名字叫《随风旅行的人》,讲的是一个意外变小的人举着蒲公英伞,随风在各地旅行的故事。在精灵国,他长出了翅膀;在巨人国,他改革有方,被推选为国王;在黑暗之国,他解救了国民,成为了英雄。最后他随风飞到了喜欢的人的心里,发现那颗心里装着一面插着翅膀的镜子,镜子上面写着纸条:这是我喜欢的人。
“然后,小人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他醒来之后发现这只是一个梦,就去买了花向心爱的姑娘表白。”易扬翻完最后一页,顾临渊好奇地问:“那他成功了吗?”
“结局是留给读者去想象的。”易扬慢慢地说:“不过,我希望他成功了。”谁都希望有一把蒲公英的小伞,举着它乘风飞进喜欢的人心里。
灯熄了,易扬与顾临渊相拥而眠。
顾临渊看易扬睡着了,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心想:我不一样。
喜欢的人就在我怀里,不用那么大费周章。
周日一早,快递的能量液就到了。易扬看顾临渊拆包装——就拿腿的尖尖用力划那么几下,盒子就开了。顾临渊还特地解释:“这些都是浓缩后的,普通虫族得稀释后再喝,不然可能会爆炸。”
“那你不会爆炸吧。”易扬给他说得心咯噔了一下。
顾临渊把瓶盖撬开,仰起头张嘴,咕咚咕咚地喝干了两瓶一升装的能量液,完了,还有一丝意犹未尽之感:“不会,我很强的,顶多就是有点副作用。”
这能量液仿佛是什么即可见效的灵药,他表面的外骨骼慢慢溶解,消失,最后被全部吸收,露出人类的躯体。还是一米九的高个,银发灰眸,像从画里走出的精灵,不笑的时候有点清冷感,但整个人的气质又是温和的。
易扬扫了一眼,耳朵尖烧红了,镇定地把衣服扔过去。
大家都是人……不对他是人我是虫……不对他是虫我是人……为什么他的这么大?!!
再看一眼顾临渊那张脸。
易扬深呼吸,掩面、揉脸,内心尖叫:啊啊啊啊啊,我可以,我太可以了!!!我现在就想和他困觉!!!
顾临渊:?易扬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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