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那个人是王宇？”
贺辞繁注意到，吴铭在回忆的时候，说的始终是王宇的名字。
“对，这个角色它有个头套，我看身高体形差不多，我就一直以为里面的人是王宇。”
“你们下午几点上班？”
“今天大概一点左右吧，因为有客人约好要来，所以我让王宇和一号场景的另外一位员工去整理道具了。”
贺辞繁手上的笔一声一声地敲在桌面上。
“王宇一直待在楼上吗？”
吴铭忖了忖，继而摇头说：“不是，他有下来过。”
贺辞繁闻言，坐直了身体，他挑眉。
“几点钟？”
“一点半？”吴铭不太确定。
王宇下来的时候，吴铭坐在前台刷手机，听见楼梯上有动静，稍微瞟了一眼。他看见下来的人是王宇，特意问了一句：“怎么下来了，客人马上就到了。”
“我拿包餐巾纸，楼上空调太冷了，我流鼻涕。”王宇戴着头套，声音含糊。
为了营造阴森的氛围，场景房里的空调都开到20度以下，实在冷的时候，几个女员工还会给自己贴暖宝宝。
“动作快点哈！”吴铭没说他什么。
贺辞繁用手拄着头，盯着笔记本沉思。
楼梯间和化妆室的监控很关键，可以确定王宇的大致死亡时间。
“他在楼下待了多久？”
“十分钟吧，我没留意。”
“你们员工工作的时候可以带手机上去吗？”
从刚刚吴铭的描述来看，一点左右王宇先是上楼整理道具，约莫半个小时后，他借由拿纸巾主动下楼。
如果凶手和王宇不认识，很难如此精准地蹲点到王宇。
贺辞繁用箭头把凶手和王宇连在一起，在中间打了个问号。
吴铭犹豫了下，艰难地说：“按规定肯定是不准带的，但是他们经常在楼上一待就是大半天，里面乌漆麻黑，不玩手机真的难熬，我平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了解了，一点到两点这段时间，你都没有怎么关注监控是吗？”
吴铭难堪地点头，这确实是他的工作失误。
“最后一个问题，王宇有提起过什么朋友吗？或者有介绍谁来过店里吗？”
“我印象里没有。”
“先这样吧，我们查完监控，如果有问题还会跟您联系，希望您配合。”
“诶好，那赔偿的事情……”吴铭脸上的表情十分窘迫。
他之前看过好多类似的新闻，一男子在酒店跳楼自杀，因为酒店没有限制窗户的开合度大小，最后赔了几十万。这次死在他们店里的，有七八个人呐，如果家属要他赔钱的话，这得赔多少……
吴铭浑身一哆嗦。
“抱歉，这个真的不归我们处理，建议等凶手落网之后，再和死者家属协商。”
贺辞繁又解释了一遍，提了一个宽泛的意见，他埋头整理桌上吴铭带来的资料，把需要备份的理成一堆，等会带到外头打印。
“您可以先离开了，等会忙起来我怕顾不上您。”贺辞繁尽量委婉地提醒。
“我等等他们一块儿走。”
吴铭讪讪地笑，无措的在裤子上蹭了下手心的汗。
“您请便，资料原件一会儿还给您。”
贺辞繁收好手机，抱着资料到文印区，他拜托一位同事帮忙复印，最先复印的是他在询问中整理出来的问题，还需要和另外几位证人确认。
嘱咐同事复印好先放在桌上，原件送到招待室，交给一位叫吴铭的先生，贺辞繁才去查看袁湉几人的询问进度。
袁湉他们的速度更快，已经全部问完了，此时所有人都聚在一个大的招待室里。
贺辞繁收走他们的笔录，连着翻了两份都没有显示异常，直到翻到一位叫葛云庆的员工的笔录，上面明确写着王宇曾带朋友来过店里。
和吴铭说的不一样。
贺辞繁接着看完剩下的一份，这个叫张诗琦的女孩子也有相关记录。
“葛云庆和张诗琦，是哪两位？”贺辞繁看着坐在沙发上，打扮得奇奇怪怪的四人。
出来的匆忙，四个人都没来得及卸妆换衣服，身上穿的还是店里的服装，脸上红黑白掺杂一片。
“我是葛云庆。”
“我是张诗琦。”
说话的两个人穿同款式的大红喜服，惨白的脸上，一张血红色的嘴格外醒目。张诗琦手上攥着根假舌头，一下下甩在手腕上，形状逼真的假舌头富有弹性地在空中抖动。
贺辞繁看得眉心一跳。
“你们有看见过王宇带朋友来店里，是吗？”
“对。”
“王宇管他叫伟光，据王宇说，两个人在职教时是同学，伟光听说王宇找了工作，所以过来看看，是这样吗？”贺辞繁总结了一下笔录上的内容。
两人点头。
“是伟大的伟，光芒的光吗？”
“这我们不清楚，王宇没仔细介绍。”葛云庆解释了一番。
葛云庆和张诗琦的笔录里，比较清楚地写了伟光到他们店里的事情。
时间大概是七月底的某个周五，张诗琦对这个印象特别深，因为那天她最喜欢的综艺更新了。
那天傍晚，葛云庆和张诗琦结束下午的工作，穿着工作服在化妆间吃外卖。王宇带着伟光从后门进来，参观了一下他们的化妆间，王宇还偷偷拿了店里的场景分析图给伟光看。
因为晚上还有工作，王宇身上穿的还是沾染血色的白大褂，头套搁在化妆台上，看伟光感兴趣，王宇还特地戴给他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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