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发的少女衣衫褴褛地靠着街道的边缘行走,路上的行人不算很少,但眼中尽是冷漠,没有人会驻足或是回头看她一眼。
路两边的店铺,都没什么客源,店主们守着门面,有的稍微会瞥一眼少女,但也没有任何举动。
少女显然也知道在那些人眼里跟本没有自己的位置,她心中不存任何乞求他人的想法,只是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地前行。
此时已是深秋,带着凉意且略微刺骨的冷风在这座临近西南国境的小城肆虐着,如小刀一般。
而少女身上却没有可以御寒的衣物,她瑟瑟发抖,双手环胸,试图让热量不至于流失的太快。
今天的晚餐……
少女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她身上没有水,由于战乱,她也失去了在救济处领取食物的资格。
总而言之,她现在就是在死亡的岔路口徘徊。
假如这是童话,那么至少她的手上还应该有火柴,可惜生活不是童话,所以——
伴随着一阵凌厉的破空声,一块小石子砸在了她瘦弱的肩膀上。
少女摇晃了一下,勉强不使自己摔倒,捂住肩膀,她稍微回头一望,看见了三个蹦蹦跳跳的男孩。
中间那个西瓜头的男孩,看见她回过头,抛了抛手上那鸡蛋大小的石头,叫嚣道:“小怪物!跑啊!你再不跑,我可要砸死你了!”
说罢便摆出了一个丢石头的动作。
少女闻言,拖着已然因为饥饿而消耗了太多能量,根本不适合用于运动的身躯,勉强自己跑起来。
她不敢用安危去赌男孩话语的真实性,她知道,那些男孩完全有可能将之付诸行动!
他们眼中,混血儿的生命不值一文。
光头和刺猬头的小男孩看她跑了起来,眼中满是愉悦,戏谑地指着少女道:“跑啊!再跑快一点。哈哈……”
然而少女根本跑不快,她的脚步踉踉跄跄,男孩们能够轻而易举地赶上她。
可他们没有追上来,而是在她后面不远处,慢悠悠地跟着她,像是戏弄老鼠的猫,似乎在这种无聊透顶的游戏中,他们才能消磨更加无聊的时光,从他们的神情中来看,确实是这样想的。
少女在城区的小巷中不断穿行,她偶尔也会甩丢那些男孩的身影,这让她升起星星点点的希望,可随后看见后面如影随形的三人,她心中那升腾而起的点点希望,又骤然地消散,心也沉入深渊之中。
她绝望了,男孩们比她更熟悉这里的环境,任由她跑,也不过他们戏弄猎物的游戏,最终的结局是必然的。
很快,少女的气息跟不上了,喘着气,她在路边径直坐下,面无表情看着男孩们一点点逼近,眼中的神采如星光点点消散。
“跑啊?小怪物,怎么不跑了?”
男孩们笑着围了上来,仍然不忘在嘴上过瘾,“小杂种,你试一下求救啊,喊一喊,看看有没有人会来救你。”
周围全是路人,但少女没有回答他的话,也没有叫喊。
少女放弃挣扎,咬着牙躺在地上,没有看向男孩们,反而微微仰头看着天空。
为什么?因为混血就要遭受这种不公平的对待?什么时候这世界才能变得公平?
谁也……不会来帮助我。
光头男孩掂量了下手上的棒球棍,西瓜头上前一步,探出手,眼神中闪过一丝凶狠,抓向了少女的衣领。
少女闭上双眼……
然而,她想象中被提起来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她微微睁开了眼,却被眼前一幕震惊了——
西瓜头的男孩被抓住了脚踝,头朝下地被提了起来,像一只无力反抗的竹鼠。
他用力地扑腾,却挣不开那仿若铁箍的手。
少女稍微往上抬头,看见了做出如此行为之人的衣着——一套帝国的制式军装,再往上一些,是一张令人惊艳与嫉妒的面孔,精致的五官,帝国的军装在他身上,衬托他英气逼人之感。
是个大概十几岁的少年。
少女怔了怔,突然,那少年手一抖,他手上的西瓜头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
少女顺着那声响的方向看过去,撞在男孩已经昏迷过去。
“哼。”少年轻哼一声,转过身去,面对着男孩们,以及街道上来来往往或是驻足停留的行人,这一刻,看着他的背后,少女不知怎的忽然感到一阵心安。
少女想到此处,心中微微一动,那无光的瞳孔也有了光彩。
少年的嘴角是一抹若有若无冷笑,随后,他动了起来,在男孩们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的片刻,他如风一般穿梭自如,轻而易举将男孩们撂倒。
他们像是被叠沙袋一样地随意堆在一处,身上添了些新伤,少女略微看了一下,那些伤的位置,和她身上的旧伤一模一样。
这是对她表示的诚意吗?什么意思?
“这是你们所犯下的罪恶,以牙还牙,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赶紧滚吧。”
他冷漠地看着男孩们落荒而逃。
做完这些,少年风轻云淡地环视周围驻足的行路人一眼,路人们仿佛踏足了不可侵犯的领地一般,心中一片恐慌,纷纷低下头,默默离开不敢发出声音。
少年转身面对少女,俯下身将右手摆在少女眼前,微微一笑道:“你想颠覆这不公平的世界吗?跟我来吧。”
少女神情微动,盯着那漂亮的手沉默一阵,抿抿嘴,伸出了手,与之握在一起。
这一刻。
少女的心似乎有了归属。
她仿佛抓住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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