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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白驹过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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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武术的契机,是源自一个非常平常和偶然的原因——十二岁的时候,为了完成学校制定的活动指标,才和同学一起报读了相关课程,后来没想到,这个偶然的决定不但引起他的兴趣,更挖掘出了其超卓的潜力,可现在,这项技能却叫他陷入苦况之中。

“你今天已经练够了。”白荠苦口婆心道。

“不行!我必须要快点练好,快点教好他们。”这刚说完,疲惫不堪的余洛斯又朝他挥拳而去,然后,又像刚才那样,被白荠三下两下掼倒在地。

他再次劝导:“欲速则不达,这样下去,未练成,身体就先废了。”

余洛斯咬牙切齿地搥了下地,尔后才悻悻地背身而去。白荠看在眼内,痛在心里。

他断不会想到,当初无意透露给傅子灵的一个真相,竟如骨牌效应一般,砸回自己身上。

“我小时候被人侵犯过...非常肯定。”

那天,傅子灵道出这句话时,白荠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关于英格莉孤儿院,你知道什么吗?”

白荠一直渴望赎罪,心存愧疚,试问面对这个问题,还如何装作毫不知情,如何隐瞒过去?

是以,这不是选择的结果,而是必然,定会衍生的事态。

其后,唯一能让他松一口气的,是余洛斯没有怪他。哪怕白荠三番五次逆他所愿,劝阻他不要淌这趟浑水,他也依然没有表达出任何责怪,可是,他却又三番五次地,让白荠沾湿了身。

如他所说,莉格英今后遇到的险况必定陆续有来,所以,让每个人都有‘一技傍身’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可是从小时候起,余洛斯就没赢过白荠,因此,刻意从白荠身上寻求突破,根本毫无意义。余洛斯固然明白,可就算明白,也仍然执拗地偏要往更强的方向迈进——他越是这样,白荠心里便越慌。

他总觉得,莉格英将会实施什么大阵仗的行动,直到后来,傅子灵的出现,才终于证实了他的预想。

那天,傅子灵潜伏在机关附近等他。他的出现,甚至叫白荠都惊呆了。

“我有一件事想问你。”傅子灵的目光似乎相当坚决。

白荠心底一慌,马上带他走到人迹罕至的巷子里,趁此机会,让他一字一句交代好来由。

傅子灵开门见山道:“如果我们要暗杀总统和柯威,你觉得成功机率有多大?”

白荠脸色刷地铁青,语气冰冷道:“想都不要想!”

傅子灵:“如果我们一定要呢?”

白荠抽了口气,声线中带着几不可闻的颤巍:“......你们会死。”

傅子灵浑身汗毛直竖:“没有成功逃脱的可能?”

白荠脸色严峻道:“没有。”

傅子灵心不在焉地耸拉着脑袋,似乎陷入了苦思。

白荠连声劝阻:“我想你应该很明白,打不会赢的仗是毫无意义的,更何况丢了性命,你们还谈何抗争?”

傅子灵浮出了笑意:“荠哥,你说得对,不过,要是这事换在你头上——洛斯硬是不听劝告,偏要去送死的话,你会怎么做?”

白荠不假思索:“我会不顾一切阻止他。”

“就算需要你替他去死?”

“可以为他而死,我求之不得。”

白荠坦然的笑也让傅子灵的心落得一阵释怀,他愣了愣,转而低头露出一抹笑:“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白荠方始心生不妙:“你想干什么?!”

傅子灵再次摆出一副坚定的神情:“既然阻止不了他们,就保护好他们吧。”

白荠痛心疾首呼喝:“不要打无谓的仗,也不要白白送死!”

“不是白白送死,”傅子灵说,“我只是用我的方式去保护他们。就像你说的那样。”

白荠顷刻哑口无言。

傅子灵:“放心吧,我会让洛斯安然无恙的。”

恍如定下了什么约定一般,白荠没有阻挠,只任由他如风似的翩然离去。

傅子灵会死——白荠了然于胸,可是,他也没有制止的办法。正如傅子灵无法阻止穆逵一样,他们做不到的事其实多如繁星。

或许换个角度,白荠与傅子灵都有如出一辙的念想,故此,白荠才懂他,好比他明白父亲的决意一样。

起码,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想保护某人。

一个月过去,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事件已经发生了,傅子灵也已经遇害了。

他明白此事对余洛斯伤害有多大,甚至一度后悔,当初的决定究竟正确与否。

“你不是说,想我好好活下去吗?那就帮助我们,让我们能避免今天的事再次发生。”

余洛斯这句话改变了他。其后,他不但义无反顾地参与到莉格英的运作中,甚至隐瞒余洛斯,在高官眼皮底下干起了与政府对峙的事。

他穿起黑色的连帽外套,又以各种用具遮盖脸部,面具也好,口罩和墨镜也好,力图将自己捣弄得神秘莫测,以不露面不留名的方式,当了一个违法的‘英雄’。

这是他帮助莉格英的方式,或者说,是赎罪的方式,从他的角度看来,抗争的形式并不只有一种。与其用SPS粗暴地改造人性,倒不如利用他的核心来操控意识,这固然非什么过人的做法,与SPS相比,也不过是半斤八两,可是能对抗权力日益壮大的系统,潜移默化地重铸扭曲的刑法,白荠就觉得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更何况,即使不在同一组织,他不也能够借此为莉格英提供一股助力吗?

由此,一边深陷愧疚之中,一边暗地里推波助澜,白荠度过了尚算平静的四年。

然后,在第四年,也是在他踏入三十岁的这年,余洛斯和他都作出了冲破底线的事。

白荠第一次以不怀好意的缘由取走Cleaner,也是第一次,扣下了Cleaner的板机,而他也万万没想到,这第一次,便是对付自己最深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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