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亚谢拉是个直男，还是个标准的钢铁直男，这也不妨碍他在被巫熵不知道第多少次嫌弃的一瞬间感到一阵微妙的失落。
这应当不是弯了的征兆吧？
“总之你没事就好。”巫熵看不见他此时的心理活动，舒缓表情对他笑了笑，“你要不然跟学生们一起出去吧，我再去检查一下那边的练习用具。”
“我说你……把我当什么柔弱的小姑娘了吗？”亚谢拉忍住一腔脏话没有出口，瞪了眼不远处还想看热闹的几个学生，驱动物似的将他们撵出去，又折回来往放练习道具的区域走，“我们打了那么久都没出问题，反而是你检查的时候出事了，这说明什么？”
巫熵怔了怔，顺着他的话想下去，蹙眉道：“是我的魔力触发了它。”
他骤然回身望向四散而开又被冻结在半空中的木屑碎片，合眼感受冰霜传递而来的信息。
“炼金术，那把木剑是炼金造物。”
“我也不懂这个啦，反正是你们魔术师的事。”亚谢拉耸耸肩，“要不我去炼金系的几个学生叫过来？”
炼金系的导师死在极昼圣堂手中人尽皆知，这时候有需要炼金术师出马的地方就只能叫他们仅有的几支花骨朵来瞧瞧了。
巫熵点点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嘱咐一句：“不要叫早上跟我一起回学校的那个女孩——她的成绩太差了，叫来也没用。”
“早上……”亚谢拉回忆了一圈，想起早上跟巫熵一起回来的那个金发小姑娘，神色顿时变得十分微妙，“你确定不是因为她没告诉你你被人扎了双马尾而不想看见她吗？”
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巫熵默默移开视线，过了很久才若无其事地回道：“没有。”
啊啊，拆穿同事这种得罪人的事还是不要做的好。亚谢拉翻了个白眼，出门去找炼金系的花骨朵了。
亚谢拉前脚刚走，保卫处的人后脚就到了。领头的队长斐奈尔路上就听学生描述过情况，看了眼巫熵，又看了看场内遍布的冰山，恭恭敬敬地对人鞠了一躬：“麻烦巫熵先生了。”
巫熵颔首：“那边的练习用具不要让魔术师乱动，等炼金系的学生来了一起看看，你们先清场吧。”
斐奈尔有听说过巫熵是个极端的魔术师，没有多问，一面支使几个魔术师清除场内的冰山，一面关切地查看巫熵情况。
“我没有受伤。”巫熵将他要问的话止住，并做好了要被不同批次的人问同样问题的准备。
“我只是没想到巫熵先生会这么强，看来女英雄所言非虚。”斐奈尔笑了笑，那笑容却浮于表面，渗不进眼底。
迟钝如巫熵也能感受得到。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没听说过您。”斐奈尔继续说了下去，“按理来说，您这样的魔术师，极端又强大……还生了一张这么好看的脸——我没有贬低您的意思，是真心实意夸赞您——如果您是联盟国的人，不应当这么默默无闻。”
无论是能力，还是容貌，巫熵都有自知之明，如果不是因为这两点，他小时候就不可能被萨迦列娜收留。他没有故意表现得谦虚，而是直视着斐奈尔的眼睛，澄澈的左眼看不出一丝欺瞒：“校长介绍的就是全部了。”
锋芒毕露势必会被刨根究底，这是获得关注要付出的代价。
初来学院时校长简单介绍过，巫熵是极东边境小国的魔术师，那里消息闭塞，与联盟国其他国家鲜有交流。
寥寥几句，把巫熵包裹得滴水不漏。
“是吗？”斐奈尔不置可否，弯腰捡起一块地面的碎冰，任它自指间滑落掌心，“极东边境的国家我不太了解，但我听说过国境线附近的极北雪原，有有趣的传闻。”
巫熵抬起眉梢，没有回话。
两个月前那场连绵不断的暴风雪，有时是白色，有时是红色。他记不清楚，也不想记起来。
不止斐奈尔一个人提到了极北雪原的传闻，极昼圣堂的教众，夏伊，都触过他的霉头。他可以杀了教众，夏伊身为圣子也不会来抖他底，但他拿斐奈尔没办法。
他拿任何一个可能知道这件事的、荆棘学院的人都没办法。
“我把人带来了。”亚谢拉的声音打断了巫熵的思绪，把他从“该怎么让斐奈尔闭嘴”的谋划中拉了回来。
斐奈尔和巫熵一道转向门口，亚谢拉一手一个半人高的小朋友，后边跟着巫熵严令不要带过来的黑泽沃特，乍一看去仿佛一个带孩子的憨憨父亲。
巫熵感到困惑，他觉得自己应该有很多问题，但是没办给这些问题排个先后顺序，他只能发出一个带问号的“嗯”来让亚谢拉自己领会。
“炼金系五个学生只有三个在，没办法只能全叫过来了。”亚谢拉抚摸着左手边孩子的脑袋，沉痛地道，“虽然学魔术要从娃娃抓起，但我真没想到学院这么丧心病狂连儿童都收。”
“没有这俩孩子五个都凑不齐啦。”黑泽沃特耸耸肩，注意到巫熵时眼睛发亮，一蹦一跳地跑过去跟他打招呼。“巫熵先生！”
“你好。”巫熵面无表情地用手指抵住她的额头，抬头看着亚谢拉，似乎是无声的责问。
亚谢拉别开脸，拍拍身边俩小朋友，让他们到巫熵身边去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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