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五千年,没有一个朝代的商人能够挺直了腰板说话。即便是开明的大唐,也有“商人不得为官”的规定。
士农工商这四个等级之中,商人的地位排在最末,是实实在在的“贱业”。一旦做了商人,那和一个被开除的太监一样,在外面要受尽侮辱。
被士族欺负就算了,连刨地球种田的老农民都能随便鄙视他们。
但是后世的经验告诉李承乾,让一个社会繁荣发达的,正是商人阶级。
当然,并不是说脱离了农民,商人还能叱咤天下,而是说,即便是百姓们把粮食堆满了全国,没有商人的运作,各种商品就不能流通,这个社会就是死的。
就比如现在的武功县,里面的红砖在不断地生产着,马蹄铁也在不断堆积着,还有大批书籍也在不断地出现,但是对于这些东西,武功县其实已经没有那么大的需求了。
现在武功县需要的,一来是更多的人口,二来就是其他生产资料,再就是粮食。
然而没有商人,没有足够的商人,武功东西卖不出去,外面的各种好东西又进不来。
尴尬!难受!
这是李承乾日日夜夜感觉到的不爽。
在后世,南方的荔枝可以被运到北方,国外的东西也能卖到国内,只要有钱可以足不出户,而享受到世界各地的好东西。
然而现在,李承乾有足够的钱,却只能吃到关中面条,和简单的炒菜。
虽然葱、姜、茴香等调料是大唐土特产,但是像辣椒、胡椒、大蒜之类的,大唐却没有。
要不是李承乾给大唐带来了铁锅,现在的唐人还吃不到炒菜,除了煮面条就是吃烧烤。而吃烧烤用的胡椒,还在大唐引起了一件大案——宰相元载竟然私自囤积800石胡椒,因此而被斩!
胡椒尚且如此受欢迎,可想而知辣椒这类的调料,一旦传入,回个大唐带来多大的影响。
“商人的地位必须要抬高!”
商人为何不能发展起来?重农抑商是根本原因,虽然李承乾不打算改变这个根本,但是依然有办法可以促进商人壮大。
以往的商人可以赚到大量的钱财,可是他们地位太低,随便犯个事就要被抄没家产,甚至当国家需要钱粮打仗的时候,商人便是朝廷的第一剥削对象。
所以历来商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产,有点钱之后立刻会想办法购买土地,这就让他们的资金总是保持在一个较少的水平,不能发展为大商人、大商队。
“立刻把马周和刘仁轨叫来!”
不久,二人到了李承乾面前。
“你们马上派人传令西北大行台所辖的州县,就说凡我大行台的商人,永生不许买地,也不许买官职和爵位,但是每一个商人都将受到大行台的直接管理,有任何不平之事,可以直接上报大行台!让他们不得和大唐其他地方通商,但是可以在大行台内部,还有西域沿途通商,如果哪家贡献突出,本宫会替他们脱离贱籍!再给兵部下一道命令,派兵进驻敦煌和玉门关,保证沿途商人的安全。”
马周和刘仁轨都是一惊:“太子,如此一来,那就是和天下的读书人为敌,和世家为敌啊,一旦这消息传出,朝中很快会再度刮起一股反对您的浪潮!太子,三思啊!”
刘仁轨也是一脸恐惧:“太子,如此一来,商人不种田读书,只是把东西倒手就能赚到巨额利润,一下子得罪了农民和士族两个群体,因此产生的反对狂潮,恐怕真的要成铺天盖地之势啊。”
“太子,还请三思!”俩人跪地,把头磕得咚咚响。
然而李承乾甚至这商人的厉害,这二人虽然是当世人才,却受时代的影响,不能看得长远,所以关键时候,他必须给他们指明方面。
“不要紧张,你们看看本宫何时失败过?等明年这个时候,我大行台必然是另外的一种风貌,发生的剧变,何止百倍!不是本宫吹牛批,如果能够保证大唐和西域的通商,我们大行台会富比全国!”
李承乾一脸坚决,马周和刘仁轨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李承乾说的没错,自从他开始展露身姿以来,每每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最后却都是成功的。这次太子爷之所以这么多,必然是有他的道理。
二人相顾点头,领命而去。
很快,大行台发出了一张张的公文,贴在了各个州县的大街上。
许多老儒气得用拐杖戳公文:“堂堂太子,竟然做出如此决定,我等儒生追随诸子先贤数百年,如今这一纸公文出现,日月失色,乾坤转变,卑贱的商人都要骑在我等头上,这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而那些商人却个个面露喜色:“西北变天了!我等商人熬过了千年,终于有了出头之日!太子,我等必不负所托!我西北商人一定会竭尽所能,为大行台换回源源不断的物质。”
西北大行台有意太高商人的做法,很快传入了京师,房玄龄看到这奏报的时候也是眉头一皱。
“太冲动了!前朝遗老的事情刚过去没多久,汉王李恪尚在崇文馆广交天下英才,太子竟然又开始搞事情了!应该在缓缓啊,年轻人还是太急躁。”房玄龄倒不担心商人会惹出什么麻烦来,看大行台的意思,只不过是想杜绝商人被官员和世家剥削的可能,却不给他们官位、爵位,甚至是土地也不准拥有,这样一来,商人只能赚钱,在大唐还是一个无根之萍,必须依附于太子!
但是,当房玄龄看到第二份奏报的时候,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太子竟然亲自操刀,阉割小公猪!
还让大行台的仆射和尚书打下手!
还让大行台百姓随便观摩!
“老天,我大唐太子真是能折腾!这都是在干什么!”房玄龄不是兽医,就算是兽医,以目前的知识积累,也不能想通这其中的奥妙,他认为太子这纯粹是在玩。
不久,李世民派人传房玄龄去了两仪殿。
“玄龄啊,你说朕这太子,脑子里在想什么?看这个用商人的主意,还挺像那么一回事,但是带着两个大员一起欺负一头小猪,这算什么事?”
君臣相顾,无奈一笑。
“陛下,想必是我们的思维跟不上太子殿下,且等等看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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