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王盯着文央看了几秒，坚定地摇了摇头：“你这气质，太像正道之人了。”
文央“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在你眼中正道之人和邪道之人有什么差别？”
“眼睛，”流沙王非常肯定地回答道，“你的眼睛太坦荡，没有积聚灰尘。魔道修士就算表面清秀干净，眼神也是阴暗闪烁的，总像是在算计人。”
“听起来像是你经历了许多。”文央道。
流沙王没有回答，却说道：“魔道女修，基本上可以归纳为三种：一种沉默不与人打交道，却一肚子坏水在暗处算计；一种嚣张到极点，天不怕地不怕毫无约束；一种表面千娇百媚，里子是个豺狼蛇蝎。”
文央若有所思地用手指点了点下巴，忽然问道：“之前没注意，你不是人修吧，但现在看也绝不是魔道众人。你是什么妖怪？”
流沙王的眼睛睁大了一点，似乎完全没反应过来文央跳脱的思维。半晌，她咬了咬唇，移开了视线：“恕不奉告。”
文央闻言，莞尔一笑，眼里露出狡黠的光：“多谢你的消息，记得保护好自己，藏起尾巴的小狐狸。”
流沙王猛地转过头，文央却已经没了踪影。
“今天真是见了鬼了……”小女孩喃喃地说了一句，转身也离开了乱糟糟的寝宫。
……
与威斯坦、伏涟二人汇合的文央，晃了晃手中的令牌：“走啦，威逼利诱成功～”
“居然没找你麻烦？”伏涟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文央露出标志性假笑：“打一架就解决了嘛。”
“恐怖的女人。”伏涟悠悠地评价道。
文央耸了耸肩，看向威斯坦：“威斯坦，你上次出现在无序之地，是在什么状况下的？”
威斯坦想了想：“刚从西方大陆跋山涉水好些年漂过来，浑身又脏又臭，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估计很颓废。”
“无序之地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没人怀疑你？”文央问道。
“嗨，我那时候心情特别差，胡子糊上了整张脸，一有人来我就狠狠瞪着他们，一言不合抄家伙就杀，能有什么事。”威斯坦无所谓地说。
文央看了看他两米多的健壮身躯，顿时明白了。就算是魔修，估计也没人闲的没事会去找一只发怒的公熊打架。
刚刚流沙王那只小狐狸说的不错，她自从被那个人强行洗涤了灵魂，就有了理智，不再像做厉鬼时那么凶神恶煞的，更何况重生前又被净化了几次，入了正道，也就习惯了坦坦荡荡。
她如今只有结丹初期修为，不算低，却也绝不算能横着走，无序之地那等穷凶极恶之人聚集的地方，太过显眼可就不妙了。
眼珠子转了转，文央一把扯下了一直把头发包裹得严严的头巾，一头雪一样苍白剔透的头发顿时乱糟糟地飘舞着。
威斯坦显然被吓了一跳：“诶呦我去，小妞，你这头发是什么事儿？”
“变成坏女人。”文央挑了挑眉，四处环望了一圈，寻了处矮灌木钻了进去，留下一头雾水的伏涟和威斯坦。
文央穿上西域女人的便服，犹豫了一下后，在色彩鲜艳的裹胸和露脐灯笼裤外，松松垮垮地套上了此前买的深灰色道袍，也算是个防身的中品防御法器。
接着，她从乾坤袋里掏出在西域小镇子里买的一大摞衣服，开始了祸害衣服的动作。
一条条色彩或鲜艳或暗淡，总之五颜六色的带子，被她在手上、脚上、外袍上系得满满当当。
文央现在乍一看像一只五颜六色的花公鸡，总之对人的正常审美极具冲击力。
当文央从灌木丛中走出来的时候，威斯坦和伏涟都震惊了。伏涟一个没飘稳从半空险些摔下来，威斯坦手动合上了自己的大胡子下巴。
“小妞，你是个狠人，真的，无序之地肯定都得把你当姐妹。”威斯坦憋了半天，由衷地夸赞道。
“你…你…你这是什么？花公鸡？”伏涟有点结巴。
文央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狐狸笑，伸出了手。
伏涟早在看见那个笑容的时候，危机意识就达到了巅峰，正准备扭头就跑，却还是没快过那双可怖的魔爪。
文央“温柔”地笑着：“身为魔修，怎么能有这么洁白纯净的闻灵做灵体呢？伏涟仙君，稍稍忍耐一下。”
“不——”伏涟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
将木炭烧成黑块，混合着沙漠里找到的黑灰色矿石，一起磨成细粉，再加入一点水和沙漠植物分泌的黏液熬煮搅匀，可以得到持久度极高的黑色染料。
那天，文央在流沙城外做了一大锅。
……
“接下来是这个方向，”文央顶着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指了指一个方向，“如果猜得不错的话……”
话音未落，两个人影忽然出现在远方的天空，看样子是在打架斗法。
文央止了话音，眯起眼远远地看着，直到一方把另一方从高空拍落，这才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说道：“看样子找到地方了，走吧。”
从白团子变成了黑炭团子的伏涟一直蔫了吧唧地趴在文央的肩膀上，闻言这才动了动：“总算到这个万恶之地了。等出了这地方，我跟你讲，老子绝对跟你没完。”
它抬头瞧瞧，文央面部表情稳定，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
伏涟觉得如果自己现在有牙，绝对恨得牙痒痒。
无序之地是一片灰色地带，是少有的邪魔之道能够聚集，不怕正道清剿的地方，因此来来往往众多人。但即便如此，文央和威斯坦这一对奇怪的组合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一进入无序之地，文央明显地感觉到了周围人灵气的暴虐和邪肆，那黏糊糊带着恶意的眼神，或偷窥或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着实很让人头皮发麻。
若不是文央此前当了几百年厉鬼，自己本身就比这群人可怕了不知多少，还真有可能被唬住。
“嗬嗬嗬……生面孔……”终于，那些粘腻恶意的目光中，有一人凑上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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