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脉,朝廷,土司,温好雨,再加上一个位于深山中,至今没被找到的苗人隐寨。”杨思平听他说话,神色漠然中带着出人意料的一点冷峻,“都是悬而未决的内忧外患。我尽心竭力至今,依然不能高枕无忧。说你的打算。”
“自王朝开创至今已近两百年,歌舞升平太久,朝廷早就是外表光鲜内里蛀空的一摊朽木了,大好山河岂能长久被握在一群蠢物手中?将军坐拥天时地利人和,现在要做的,无非是看清自己面前的敌人,然后一一击溃他们,拿到本就该属于您的东西。”裴安国依然微笑着,明亮的眼睛里仿佛跃动着灼人的光。他走到案前,取过杨思平平日里推演沙盘用的一枚小石雕,放在了桌面上,“白彝叛乱刚刚剿灭,西南暂时不宜再起兵戈,将军可以先从朝中入手,此时正是时机。”他一指桌上的石雕,“这是封明度,多年来朝廷对西南掣肘多出于他授意,将军与杨泊既已联手,扳倒他不难。封明度一倒,开矿之事可行。”
杨思平探身查看,只见裴安国在那代表封明度的小石马旁边又放下了两块石雕,于是道,“封明度之后,下一个不会是杨泊吧?”
“不会。”裴安国回答,手指轻点着石雕,“杨泊我们留有大用,但这一个比杨泊和封明度加起来都要危险。”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杨思平摩挲着剑柄,缓缓颔首,“是个很棘手的敌人,但并非无懈可击。”
“将军莫非已有计划?”裴安国问,神色却不如何好奇。
“看到时情形而定。”杨思平没有细说,“阳谋不成还可以用阴谋,阴谋若还不成,”他顿了顿,淡淡道,“我们难道还愁找不到一把鱼肠剑吗?只是一定要快,封明度一倒,杨泊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这不必担心。”裴安国伸手将石马边的石战车按倒,“封明度倒下后,那人势必要先向西南出手。”他看向最后一个石雕,从容的伸手,“对杨泊只需削弱和牵制,到时卑职自有办法让他祸起萧墙,往后与将军细说。杨泊主政后不出三年,中原必乱,若此时西南再生叛乱,将军可开口向朝廷要求州府任免之权。”
裴安国又在案上另一边放下四个石雕,“外患既定,接下来该解决内忧了。”
杨思平一手按着剑柄,另一只手伸出推倒了两只石雕,“穆土司和隐寨不能再留。剩下的两个,林执玠还有些作用,将他留到最后吧。”
“少将军在穆土司府多年绸缪,只要时机恰当,穆土司不足为惧。”裴安国沉吟着看向剩下两只石雕,“本想将隐寨留到最后,但将军既然主动提起,想来已有方略。”他伸手又推倒一只石炮,“若卑职所料不错,此人必会与隐寨或土司府有所牵扯,将军可以一劳永逸。若不出差错,到此处大业已成,将军就是名副其实的西南之主,来日是据守西南还是东出中原,都可再做打算。”
“世事岂能皆如构想一般?能依你的设计最好,若不能,也不过是另一种沙场交锋,我亦无所畏惧。”杨思平铁色双瞳锐利,神色不见轻松,“等真到了那一天,霜城便是首功,我绝不会亏待于你——你这是做什么?”
裴安国正在将一只执剑披甲的石人立在桌上。
“将军此时放心还为时过早,还有一个人,”他抬头看向杨思平,握住了腰间葛党刀的刀鞘,“卑职还未能为将军推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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