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凌晨而言,这是个无眠的一夜。这一夜里伴随着咳嗽、发烧、全身无力但是四肢酸痛。这是他大冬天冲凉水澡的代价,也是他趁着酒劲妄图占便宜的惩罚。
折腾了一夜,好容易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又有敲门声索命一样地叫他不安生。
“谁啊?”凌晨拖着病痛的残躯,颤颤悠悠地打开门。只见一个长相清秀、衣着浮夸的少年站在门口。
“凌……”晨字尚未出口,凌晨已经眼疾手快地将他关在门外。
“哥,你先开门,咱俩有话好好说嘛。”少年服软地改口叫道。哪知凌晨早已回到被窝,蒙头大睡。
渐渐地,门外的叫喊声越来越小,凌晨的睡眠也是渐入佳境。突然一声杂乱无章的贝斯声闯入梦乡,他瞬间惊醒。也顾不得披上外套,冲到楼梯旁往一看,果然是那个浮夸的小子不知怎么摸进来,挑衅地摆弄他的贝斯。
“二傻子,你把我儿子放下,再碰一下我弄死你。”凌晨凶神恶煞地几步迈下楼梯,越过沙发,跨到他的面前,夺过贝斯,小心翼翼地反复查看。
少年坐在轮胎制作的吊椅上,对他一系列紧张的动作嗤之以鼻:“至于吗?大傻子,就你这每天夜里出去卖,能挣几个钱?”
凌晨听他说话就一肚子气:“滚蛋。”突然想起什么,又问:“你怎么进来的?”
少年神秘一笑:“你有把备用钥匙习惯藏在哪儿你自己还记得吗?”说着从裤兜里拿出一把钥匙在凌晨面前得意地一晃。凌晨一把夺过来,又指着他的鼻子严肃地说:“沈到,以后再不敲门,我告你私闯民宅。”一边上脚踢他,赶他出去。
“我敲门了啊。”沈到有点委屈,“你说,好歹咱俩也算是亲兄弟,怎么你见我态度不能好点啊?”
凌晨似乎有点撑不住,瘫坐在沙发上:“不能,别给我套近乎,咱俩没血缘关系。有事说事,没事赶紧走。”
“行。”沈到晃动着轮胎吊椅,“我今天来呢,是来收房租的。”
凌晨按压着太阳穴,耐着性子说:“二傻子,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你这是这个月第几次来收房租了你自己数得过来吗你。”
沈到面子上有点挂不住,陪笑道:“我这不是手头上有点紧吗,再说我收你那点房租你不是都上报给咱妈了吗,这不是也没让你花冤枉钱吗。你看你这住的多舒服,还是个大面积门脸儿,又没人管着你,你这自己改造成个复式小楼,没少带过姑娘吧?”沈到嬉皮笑脸地看着凌晨。
凌晨的头实在太沉,懒得很他啰嗦,掏出手机说:“我打你支付宝。”
“好嘞。”沈到的开心溢于言表。
凌晨又说道:“事先说好,这次给的是下下下个月的房租,到时候你妈来了你也不能赖账。”
手机到账的声音传来,沈到如释重负:“那是自然,我妈那不也是你亲妈吗,就是谁来了,这收账的证据也没跑啊。”
“走的时候记得关门。”说话间凌晨已经走上楼梯。
“你怎么了今天?”沈到看他状态一直不对,随口问道。见他不再回话,就在他屋子里转悠了一圈,观赏他的各种宝贝儿子。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真没往家带过姑娘啊?”
沈到等了片刻,没等来骂声,浑身都不自在,于是爬上楼梯来到凌晨的床边。只见凌晨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却还是瑟瑟发抖。
发烧了?沈到心想。目光落在床边桌上的感冒胶囊上,旁边摆放着一瓶喝了一半的罐装啤酒。“好家伙,不要命了?胶囊就酒,越喝越有?”
于是出门去药店买了退烧药,又在旁边超市拿了一瓶矿泉水。再看凌晨,还是昏昏沉沉地睡着,眉头紧锁,一脑门儿的汗。
轻轻唤了一声:哥。没反应。
要不说我们是亲兄弟呢。沈到轻轻抬起凌晨的头,把药片塞进他嘴里,又单手将矿泉水瓶盖拧开,递到他干裂发白的唇边:“大傻子,张嘴。”
凌晨嘴里还含着药片,迷迷糊糊地回嘴:“你才是傻……”沈到找准时机灌下去。
总算是消停了一会儿,沈到见他眉头慢慢舒展,料想他的体温算是降下去,没被烧死。刚抬腿要走,只听见他模模糊糊是在说什么梦话。
像是银行卡密码!沈到凑到他耳边,屏住呼吸,仔细听——
“……老师……”
沈到汗颜:这大傻子怕不是皮痒了,小时候没被打够,现在在梦里回味一下。又听见一声——
“……乔老师……”声音软糯温存,甚至有点肉麻。
沈到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一颗八卦的小心思冉冉升起。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这大傻子在做春梦呢!惨无人道啊,居然对自己的老师存过这样龌龊的心思。突然想到一个馊主意,于是抓紧时间掏出手机,记录下这犯罪的一刻……
一阵手机铃声传来,惊扰了凌晨的美梦。老虎。
“晨哥,晚上咱们七点在S酒吧见,你可别忘了啊。”
“知道了。”
“晨哥,你还在睡呢?这都下午四点了,你赶紧起来收拾一下吧,时间不等人啊。”
凌晨猛然惊醒:“几点了?四点了?下午?”
“对啊,怎么了?”
“完了!乔老师!”他昨天还约人家早上见面来着,这不是凉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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