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大半夜的趴在别人的卫生间里思考人生，旁边放着乔思麟拿过来的一套备用的洗漱用品。这会儿酒劲又慢慢上头，让他行动模糊，摇摆不定。他打开花洒，对着自己的口鼻就是一通喷涌；又觉得不过瘾，索性浇灌在他杂乱的头发上。冰冷的水滑过他的眼、耳，钻进他的脖颈、脊背。兴奋和寒冷令他如狂啸般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一个哆嗦没站稳，轰地一声摔倒在地。花洒也应声跌落，水花四溅，恍如并不壮观的小喷泉。
等乔思麟闻声赶来，看看这个赖在他家不走的醉汉有没有把自己玩死的时候，凌晨人正坐在地上，背靠马桶，惊天动地地享受他的凉水浴。要找一个词汇准确地形容他现在的状态，最合适的应该是——智障。
花洒被关掉，凌晨突然感觉头顶一沉，有一个温暖的东西落在自己的头上，眼前一黑，只感受到头顶被人温柔地抚摸着。片刻后重见光明，眼前的乔思麟面孔依旧沉静且精致，将浴巾包裹起他潮湿的t恤，用力挽着他的右臂，向上将他拉起。
凌晨顺从地任他摆布。
乔思麟将他带出卫生间，让他在沙发上坐好，拿了一套自己的卫衣放在他的旁边，刚要走，被凌晨伸手拉住。他试探性地握住对方的手掌。乔思麟的手指有些僵硬，但并没有反抗，凌晨轻轻将他往自己的身旁扯，两人终于并排坐在一起，他顶着一头往下滴水的头发，脸色泛红，一双醉眼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可酒精却使他色胆包天。
凌晨搂住乔思麟瘦削的肩膀，对着他唇的位置亲了过去，对方的身子又是一僵。乔思麟的唇是温暖的，温暖却没有任何回应。凌晨发梢的水珠滴落到乔思麟的鼻尖，乔思麟像是受了惊的小鹿，忽然警觉地往后退缩。凌晨却趁胜追击，索性将他推倒在沙发上。
凌晨近距离俯瞰着乔思麟，他潮湿的发梢轻拂着对方的脸颊。他在他的鼻尖轻轻蹭了蹭，又在他的双唇间吻了下去……
……凌晨一个懒腰把自己翻到地上，这次他彻底醒了，天已大亮。沙发的枕头边卧着肥胖的胖头，厨房里熬着粥，乔思麟的房门敞开着，房间已经收拾好了，阳台的窗边却坐着一个人。
乔思麟大概是今天没课，只见他拿着一本书，懒散却自得地靠在阳光里，他身旁的茶杯冒着白气，美好而宁静。是凌晨不曾见过的一幅画卷，他不忍打扰，只是默默走开。
回想起昨晚的荒唐行为，凌晨抓耳挠腮连牙都不会刷了，满嘴泡沫地喃喃自语：“我去，我把他推倒了？”然后呢？然后又发生什么了？我得逞了吗？
镜子里的他身上穿着略窄的卫衣卫裤——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难不成，我反被他推了？
脑子里又突然闪过一个惊天霹雳——难道乔思麟趁着昨晚月黑风高，动手把他的肾给切了？
赶紧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美好的□□。
手机的震动声打破了他的自恋，老虎问：“晨哥，你在哪儿啊？“凌晨正愁自己断片儿的怒火无处宣泄：”我在太平间，怎么地吧。“
老虎：“不是，昨天怎么喝好好的突然就走了？你是不是又接了其他什么赚钱的私活了？给我也介绍介绍呗。“
凌晨又好气又好笑：“老子卖身，你行不行？“
老虎那边极为震惊，半晌又迟疑地问道：“是不是上回我们在公交站牌旁边看到的重金求子的广告？你真去了？“
凌晨心说这傻子，嘴上却说：“怎么了，这来钱快，而且一劳永逸，展示我男人的雄风，还能让我亲儿子接管富婆资产。“
“……”对面一阵倒抽凉气的沉默，只听老虎战战兢兢地说，“晨哥，咱不至于啊，你有什么困难你跟我……跟我靖哥说，他会想法子帮你的。”
“你拉倒吧，听不出好赖话啊，我不跟你说了，就这样。”
挂完电话凌晨打算尽快解决乔思麟的事，他的身上俨然是没有创伤的，排除了被乔思麟割肾的猜想。剩下两种就好办了，不管是谁推谁，都说明乔思麟是对他动心的。
他盛情邀请乔思麟出去吃饭，对方虽然偶有迟疑，最终还是首肯了。两人来到一家热闹的小馆子，凌晨问过乔思麟的忌口后，轻车熟路地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一瓶小酒。
“你没来过这样的馆子？”凌晨见对方有些不适，关切地问。
乔思麟点点头。
也是，他大概不喜欢热闹，而且又有洁癖，私下里更不会来这种看起来大咧咧的环境里久坐。
“尝试一下也好，客人多，想必味道是好的。”乔思麟解围道。
凌晨笑道：“味道你待会尝尝就知道了。每个地方都会有当地的特色风味，但味道最正宗的往往不是招牌最好看、广告打的最响亮的。”
“哦？”乔思麟仿佛很受教。凌晨更是受到了鼓励，笑着说：“不光是美食，凡事都是一样的。”
乔思麟也淡淡笑道：“说来听听。”
凌晨说：“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我觉得这句话说的非常对，因为人迹罕至，所以美景没有被破坏，也没有人去打扰，景致就比寻常更天然，也更特别。”
“王安石的《游褒禅山记》。”乔思麟点头道，“有道理，但这里还有一个主观体验感在作祟，同样是山，导游指引的，和自己探索并且征服的，自然是后者更有意义。”
凌晨直视对方，正色地说：“美食、美景是这个道理，美人更是如此。相比过于主动的美人，我更喜欢我自己追求得到的。”
只见乔思麟大度地笑了笑，缓缓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不疾不徐地抿了一口热茶。
凌晨见他若有所思，也随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心里默默想：我这指向性够明显了吧？应该知道我在追求他吧？
只听得乔思麟的声音缓慢且戏谑：“所以，你就关注重金求子，打算去卖身？”
凌晨只觉得被一口茶水卡住，不由得喷将出来，面红耳赤地咳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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