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还在继续。
邴瞳看了眼天色，美丽的凤眸随着白鹭歌被报告死去的瞬间，露出些许失落。然而很快她就牵动起唇角，不让同在后方的能力者们看出端倪来。
可她的内心始终无法平静……
白鹭歌，既然左右都是死，不如做点贡献后再死。我没把敌人有防护层的事情告诉你，是因为我方的破境能力者都阵亡了。若是告诉了你，你因为风险过大而不去，就会坏了进攻能力者的整盘计划。
白鹭歌你该知道的，你夺走暮夜的性命两次，我早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所以我隐瞒了你。至于能否活下来，却是你的事了。
你没活下来，就不能怪我了……
是的，不怪我……
心里这样想着，邴瞳始终微笑的脸上却出现了蹙眉的神情。
没关系的，没关系。她抬起手，抚摸着胸口。
她是可以狠下心的。如今的局势，让她不得不狠下心，把所有能利用的资源、人员都用到实处去。她没错，不会有任何人来责备她……
“首席！敌人清理完毕了，是否解除交战界？”身边的副官说道。邴瞳目光凌厉地瞪过去，把副官吓了一跳，忙解释道：“首席，蝴蝶助理和师镆先生先后攻下敌人指挥部。敌人势力已经瓦解……”
“知道了。”邴瞳的语气有些平板。看样子似乎己方以极少牺牲全灭敌人的卓越战果并未让她骄傲起来。
副官见邴瞳态度奇怪，老半天也不下达指示，正迟疑着是否再询问时，蝴蝶的声音就传过来：“邹副官，你先下去整队吧。”她微笑地说。副官立即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异常麻利地逃远了。
蝴蝶看着副官的背影默默摇头，“连邹副官这么迟钝的人都感觉出来了，首席你杀气还能再重点儿吗？”
邴瞳听到这话后就收敛了气息，传音道：“全体休整，解除……”
“首席！”充当哨兵岗位的能力者罗应大喊着从空中降落，一下地就慌忙道：“警车！好多警车啊！”
蝴蝶的眼神立即凝重，她朝邴瞳点点头，邴瞳就暗叹一声，传音道：“齐透。虽然你很累了，但是……”
“没关系的首席，我马上去！”齐透娇小的身影从除了伤员就是尸体的人堆儿里飞奔出来。她的声音甜甜的，扎着双马尾，瓜子脸上有一双透亮的大眼睛，脸颊边儿留下好多血痕和污痕——却是伤者留下的。
邴瞳欣慰地点点头，也不多客套。齐透向建造交战界的成员们点点头，他们凝重地说了句小心，并未齐透施加了隐形辅助。齐透深吸一口气，有些紧张，随即快速地冲出交战界。大眼睛眨了几下，远处的十几辆警车便纳入了视野中。她抬起手，做出拉扯丝线的轻柔动作，她的手又覆盖到额头上，闭上了眼——为首警车后座的警察表情突然呆滞了一瞬间。齐透的睁开眼，那警察的呆滞就恢复了正常。
齐透脸色煞白地钻回交战界，她无法用语言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觉得天要塌了。“里世的信息在网上传开了，我们这次的行动也已经泄密。警察是来抓人的……”她这些话都是通过传音告诉邴瞳的。
邴瞳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阴霾，她很快便问：“是警察？不是公安特警也不是武警特警？”
齐透的表情一呆。她十五岁的年纪还无法分出两者的区别，一时间有些为难了。蝴蝶拍拍齐透的肩膀安慰她，并示意她将视觉的信息与自己共享，两秒钟就得到了答案——
“很遗憾，是公安特警。除领头车辆外，其他的都是全副武装。而且足有五十人之多。”
邴瞳艳丽一笑，这表情在近些日子里是头一次出现。蝴蝶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既然能力者的事情在网上传播了，联网查看，确认我们的信息走漏多少就是当务之急。齐透，从特警的思维你得知什么了？”邴瞳说。偏偏这时候又有人传音过来，齐透就没说成。
“不好了，首席！特警里面有能力者！他们的人员构成不纯粹，有极大可能被控制或误导！”交战界边缘，负责感知的来也语气焦急，“对方还有摄影组，摆明了设我们入套。一旦打起来，整个儿里世的能力者可就坐实恐怖分子的名头了！”
“慌什么！”邴瞳斥责一句来也，来也立即不吱声了。“邹副官，汇报情况！”邴瞳又说。
邹副官那边刚清点好人数，邴瞳的问题就到了，他立即回应：“剩余成员六十七人、其中轻伤四十二、重伤五名。”
邴瞳微微蹙眉，继续问：“精神力耗损呢？”
副官尴尬地咳嗽几声，道：“首席，我们是以百对千，成员的精神力剩余……”
“别废话！”邴瞳冷然呵斥。
“报告首席！除十人尚有余力外，其他人就只能肉搏了……”邹副官答道。
“报告首席！特警队伍距离交战界不到一千米，预计三十秒内到达……”来也沉重地说。
再思考战略已经来不及，邴瞳只能深吸一口气，用全员传音说道：“你们都听到了。此次行动关乎到里世存亡。我们的反抗极有可能被上传至网络，成为表世和里世共同的声讨对象。可遗憾的是，我们不能谈判，这等于是坐以待毙，因为特警队的能力者势必会采取行动，导致谈判无法成功……也不能投降。落到他们手中，下场不外乎全灭或变成试验对象。”邴瞳边说，边走上交战界边缘的最高楼顶，她美丽的凤眸扫过众能力者，直接开口道：“战或是不战，我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前者会导致里世和表世的秩序崩盘，而后者……我们将面临比死亡更可怕的结果。所以告诉我吧，你们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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