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恒暗道这和卖身也差不多了，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低于百分之五十会怎么样？”
邓囚沉思了片刻，回忆着说：“理论上来说是低于百分之四十，失败率将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无限接近于零。结合失败会对结合双方的精神会有不可逆转的损伤。我只见过一次成功案例。”
并且碍于这是终身大事，没有哪个哨兵会大意。不排除特殊情况，比如陆川这种有着极高作战能力但没有结合的哨兵，则会选择使用最新的抑制剂维持生命。这也是他不敢发挥全力的原因，没有向导的精神安抚，每一次作战都有概率精神狂躁至死。
段恒沉默了一会，问：“不结合不可以么？”
邓囚摇头：“这是规定。”
段恒坐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虽然我尊重人权，但是你毕竟是向导。”邓囚斟酌着词句，尽量让自己的态度显得不那么强势，“在选择进入哨兵塔的时候你就应该了解到这一点。”
他之前说的并没有错，哨兵对向导的依赖逐步缓和，但在权利和义务方面，向导依旧要受到不少限制。
以保护名义的鸟笼么，不得不说这句话依旧没有过时。
“保护是对你好。塔内的学习知识和医疗技术都是一流，甚至还专门给你们配备私人医生。至于结合……系统只会给出建议，并不是强制。在这方面我绝不会撒谎。”
“我知道你不会骗我。”段恒呈大字型躺在床上，闭着眼，“我只是忽然觉得，比起进入哨兵塔，是不是卖身来的更轻松一些。”
只是失去自由，不能决定自己的生死，不能决定自己的未来甚至伴侣……而已？
相较之下被卖身就简单的多，来得更痛快。最多是上解剖台，只需要乖乖躺着打上麻药，灵魂也好肉体也好，只剩下一副空壳任人摆布。总好过精神健全的生不如死……
段恒忽然傻乐了起来：“自由这东西，可真值钱。”
——
而远在哨兵塔，会议室中。一场剑拔弩张的议会也在进行中。
会议员的排名往往和他自身的实力有关，能当上会议员，至少也是在本籍行政区数一数二。各大行政区都有自身的标识图腾，一般印在袖扣上用以区分。
第五行政区星海的图腾便是海神塞壬，巧合的是，代表第五行政区的会议员也叫塞壬。塞壬十指交叉坐在桌前，银面金边的军服穿在身上，衬得那衣架子一般的身形更加笔挺。一对天蓝色的眼瞳漫不经心的扫视会议桌前的议员们。因为陆川特殊情况，他的位子被副手代替。不过也无所谓。
塞壬弹了弹手中的文件，缓声道：“今天找大家来的目的很简单——最新的开荒进行的并不顺利，新发现的自然虫洞——也就是AX-46——所连接的是一片陨石区，陨石区后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存在可供移民的自然星。据发回来的报告看，直接穿越陨石区的危险指数不小于S级，就算能通过，也有去无回。各位有什么意见？”
静默中，第一行政区的查尔斯率先开口，他的食指绕着脸侧的金红色的发丝——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科研室最新型的机甲已经进行最后的调试阶段，开荒并不急于一时，先撤回部队在就近的自然星上驻扎等待补给资助才是上策。如果信息准确，耗费一定能源清理将陨石区开出一道通行带也未尝不可。”
第六行政区的图特有着几乎和眼睛一样黝黑的皮肤，极具反差的白色短发。他歪着脑袋看向塞壬：“我不建议在资料不完善的情况下贸然前行。与其空耗能源，不妨专注采集资料数据，回程另做打算。您觉得呢？”
塞壬看了他一眼，身体微微坐正，将系统中的数据调出，随着他的动作在议会投影在会议室中央：“自然虫洞的不稳定性众所周知，以目前的情况看，在没有能量波动的影响下，AX-46还能保持稳定十年左右。而我们的情况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下一片开荒地。你说的固然有道理，但每迟一天，会发生什么都是未知数。”
新资源的出现是一块肥美的肉，各行政区之间并不是完全同一阵线，谁都想吃的更多更饱。且不说在行政区外，也有几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谁出兵打头阵，意味着缺乏经验可能造成的损失，以及先一步获得资源的机会。风险大于利益，自然没人敢先出手。
会议员们彼此打量着，气氛微妙的擦出了火花。
正紧张着，一直没有开口的第二行政区议员雷克打了个哈欠，虽然信息上明确说明他的年纪已经有资格坐在这里，但他看起来像是个十几岁的小孩。软趴趴的把脑袋搁在桌子上，嘴里咕哝着：“要我说你们说的不矛盾啊，所以谁先出兵打头阵。”
几乎是用来充当背景，代替陆川参加会议的小助理忍受着各议员之间的气压，默不作声的将会议内容一一传达给正主，末了还发了一个QAQ以表心情。
所以说没点勇气胆量还真不敢和这群大佬们共处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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