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可能是因为被忽视而生气,所以故意大声的喊了一句。一时间所有人都回头望向魏止艾,包括谢衿生。
魏止艾一下子惨白了脸色。
“我……我刚才?我我,我,我没,没干什么。”魏止艾尴尬的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与小女孩保持距离。
小女孩指着他,有些骄傲的对着自己父母道:“他刚才在偷吃糖,我看见了。”
魏止艾躲在沙发里微微发抖,衣领被扯开了些,露出他部分嶙峋且苍白的锁骨。
近乎病态的苍白和嶙峋让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正经人。
小女孩的父母警觉的把小女孩抱走。
魏止艾抬头,偷偷看了谢衿生一眼,随即像被灼烧一样收回了目光。
惊疑,慌乱,不解,失落。
警惕与疏离。
都是一样的。
不管多少年,不管是什么人,他们看他的眼神从来都是一样的。
谢衿生与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其实我在吃过敏药,我过敏。”魏止艾笑了一下,抬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懒散的交叠起双腿,“我不是什么坏人,我是警局打杂的。”
魏止艾漠然的望向谢衿生,偏了下头。
谢衿生躲闪了眼眸,重新露出阳光的笑容道:“这位是江大的魏教授。”
小女孩的家长半信半疑的望向魏止艾。
魏止艾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起身得体的点了下头,轻笑道:“没什么事我就出去打杂了。”
魏止艾在一群人“教授居然只能在警局打杂”的惊讶目光中轻轻关上了门。
轻微的关门声像是一声叹息。
谢衿生垂眸低头,大力的揉着自己的手心,想要把泛红的指甲印揉去。
魏止艾永远虚假的面对所有人。
笑容的每一个弧度都算得清清楚楚,漆黑的眼眸则是他最完美的骗局,半真半假的情绪瞬息变化。
永远散漫却得体,永远慵懒而又颓唐。
眼角眉梢无法消磨的漫不经心与漠然有着令人心惊的致命美感。
偶尔露出的脆弱与苍白无力,不过是魏止艾巨大骗局中的诱饵。
魏止艾与其他骗子没什么不同。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魏止艾出了门,近乎狼狈的逃到了楼梯间,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纸包的刀片。
他咬着刀片,挽起左臂的衣袖,解开绷带和纱布。他拿下刀片,对着左臂划了下去。
在记忆里生根发芽的恶毒话语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这一次的游戏只有两个身份:年长者与年少者。
可是止艾不是最大的,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当“年长者”?
因为他是这么多次游戏里,唯一的“国王”,所以他是一个人。
这不公平!止艾从来没有输过!他从来没有死过!
不,不是的!不是我没有死过,而是我的虚拟身份没有死过!这是不一样的!
一样的啊,止艾你就是没有死过。
但是你们这么多“年少者”,怎么会赢不了止艾一个“年长者”呢?只要止艾死亡,你们就全都赢了不是吗?
杀了止艾,我们“年少者”就能赢。
杀,或者,死。
去死吧。止艾。去死吧!为什么你还不去死!为什么你总是赢的人!去死啊!
去死吧。
楼梯间门外传来脚步声,所有恶毒的诅咒见不得光一样瞬间消弭,魏止艾喘着粗气回过神来,慌张缠好绷带,把袖子放了下去。
谢衿生刚好推开门。
两人相视沉默良久,谢衿生朝着他伸出手,开口道:“开会了,起来吧。”
魏止艾一把打开他的手,撑着腿站起来,径自走出去道:“……嗯。”
他出门的那一刻,似乎楼梯间的空气也因他的走动而逐渐抽离。无法言说的窒息感让人走投无路的心生焦躁。
谢衿生一把扯住了魏止艾的手臂,甩手把他扯回来扣在墙上。
“你又在闹什么脾气?!”谢衿生一手抵住魏止艾肩膀,手臂撑在墙上,低头凑近魏止艾。
谢衿生靠得很近,说话时的气息吹动魏止艾额前的碎发。
魏止艾抖了一下,强压着声音的颤抖道:“……松开。”
谢衿生愈发焦躁,抵住魏止艾肩膀的手臂下意识用力,魏止艾吃痛的咬了牙。
年少者都危险。
年少者要他死。
魏止艾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情绪的逐渐坍塌,他颤抖的抬手去推谢衿生的肩膀,近乎恳求道:“……我没有,没有事,你让我一个人静静……你先让我一个人……衿生你先让我一个人呆一会……”
“……药。”魏止艾低着头,无助而绝望的压低声音,“先让我一个人把药吃了。”
谢衿生看他控制不住的发抖,心中一阵尖锐的疼痛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愈发汹涌的怒火。
都已经这样了,还要骗他说没事?
他魏止艾到底还要虚假到什么时候?
“魏止艾你他妈的——”谢衿生咬牙切齿想打他,手抬起又放下,到底还是转身走了出去。
魏止艾哆哆嗦嗦的吃了药,还没来得及缓口气,谢衿生踹开门又进来了。
魏止艾坐在台阶上,一脸惊恐的望向谢衿生。
谢衿生把矿泉水扔在他怀里,默不作声的单膝跪在他面前,给他整理松散的鞋带。
拿水的时候,谢衿生才想起来档案的第三条,满腔怒火一下子被冷水当头浇灭,歉意和心疼探出头来。
他确实没想到魏止艾对所谓“年少者”的恐惧如此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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