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过神的时候，芊芊已经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找上了门，黄毛那两天在外地给店里进货，他总不能让小姑娘自己去夜场，只好自己带着芊芊去见世面。
不过这事归根结底也没什么，芊芊纯粹为了艺术，压根就没有乱七八糟的心思，他在黑街上混了半辈子，头一回看见小姑娘抱着画板在场子里画速写，再者有他在边上镇着，那帮小孩都不敢胡来，让脱衣服脱衣服，让摆姿势摆姿势，芊芊心满意足的画了一晚上，他给腰酸背痛的小鸭子们塞了钱，一晚上没敢对外营业的老板客客气气的送他们出来，就差跪下求他们日后千万别再来。
“……艺术取材，艺术取材。一没摸二没搂，就脱衣服画个画，怎么能叫耍流氓！”
沈拓扼住黄毛的手腕，披头散发的喊了一声冤，他不说这话还好，他一开口，“脱衣服”三个大字掷地有声，黄毛深吸了一口气，颤颤巍巍的抹了一把脸，老父亲一般的脆弱心灵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还脱衣服——我和你拼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诶我操！头发！头发！兔崽子你再薅我头发真揍你！”
“怎么能脱衣服！！！芊芊还是个孩子啊！你个老流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人生的惊喜，总是来得意想不到。
段以疆在山脚停了车，山路还没修缮完，这个天气满地泥泞，他出门前没换雨胎，车是开不上去的，他自己撑着伞沿徒步上山，想着给沈拓一个惊喜，到山庄时他膝盖以下满是泥污，一双皮鞋报废，身上也被浇了个透。
他收了雨伞，撇了鞋袜，挽起裤腿穿过回廊，天色已晚，活动室的灯光明亮，他都能想象到沈拓在里头拍着桌子大杀四方的得意模样，他唇角弧度微扬，正想着扛走沈拓交公粮以解救劳苦大众，然而就在拉开木门的瞬间，围观看戏的三个人齐齐转头看他，作为前情敌的裴镇还特意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段以疆面沉似水，拢起了面前的纸牌。
沈拓小鸟依人的跪坐在他身后，谦逊温良的拿着毛巾给他搓头发，陈戎充当荷官，阮棠和裴镇凑到一处嘀嘀咕咕着怎么出牌，黄毛视死如归的打出了第一张牌，从房间里回来的芊芊看了看自家哥哥苍白如纸的面色，决定收起特意拿来的纸钞，待会再让裴镇脱衣服画画。
段家的食物链或许会有变化，但总有一个人能独立在食物链之外，将所有人都收拾利索。
半小时后，跟着小乔大夫在海岛度假的郑峰迷迷糊糊的被手机震醒，他习惯性的亲了口蜷在他怀里的乔安，而后才拿起手机去了露台。
鸥鸟鸣叫，海边日出，他倚在露台上打了个呵欠，按下了接通键，那一头的黄毛磕磕巴巴欲言又止，他不耐烦的挠了挠头，沉声让黄毛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有了，郑哥我有了，呜呜呜呜呜孩子是陈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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