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够了……”
轩辕静突然笑了,像海棠花开。
阶梯长,人走缘散,初上的月色,为冥暗的天色点了一行行银烛。像是送别的目光,一闪一闪的晶亮,又不见泪水挂睫。笑着送别,是不是也算是一种缘?
凌辰呆呆看着轩辕静,心神有些恍惚。
要离开了么?
那谁来告诉自己,这一切,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只感觉到,那只冰凉的小手,正在慢慢挣脱开来……
轩辕静独立阶梯之前,眼神凄迷,像是一朵孤苦无依的百合,在夜风中摇曳。
她看着眼前的凌辰,旖旎风光里夹带着丝丝苦涩凄迷,纠结苦痛中包含着缕缕幸福甜蜜。
夜色百合。凄凉寂寥。她是属于这个方外之地的女子么?
花若谢,定是为你凋零。泪若流,定是为你哭泣。月若瘦,定是为你相思。笔若动,定是为你写诗。
梦,终是要醒的。
你选择了醒来,我宁愿把梦沉迷。
这本没有什么对错。只是一种逃离于时光、价值之外的情感,流年宿命中的一种寄生方式。就在这里,把心灵安置在此,只盼某一日,你踏着熟悉的步伐走进这个留下你回忆的家园。
凌辰深深地看着这个让人心疼的女子。
这一生,让他用心疼二字来形容的女子不多。
云梦琪是其中一个。
轩辕静是第二个。
云梦琪的心疼在于她恋他时,他不知。他恋她时,她不在。
而轩辕静的心疼在于,这样一个刚刚失去了父亲,刚刚失去了那些高贵光环的女子,从来不会悲春伤秋,总是一脸乐观可爱俏皮的模样。这种心疼更在于。她从来不掩饰自己对凌辰的感情,好像觉得理所当然,但却不会给凌辰带来任何压力。
凌辰闭上眼睛。让微凉的风吹在自己的脸上。
冬末的脚步,已经翩翩而至,一袭的寒流铺天盖地而来,季节的更替完成了它欣喜或悲壮的过程,即将给下一个重生的季节让路,冬走了,它带着附予生命的含义,义无反顾的在离别的季节里坦然离开,把不舍和眷恋留绐这片苍白的大地,从此一别无期,在这一季的相遇里铭刻着永怛的苏醒,春来了,它温柔而又凛烈,昼夜之间的温存,肆无忌惮的把凄风冷雨演绎,在最后的年末里上演一场聚散的悲伤。
他深深吸了一口凉气,想让这口凉气冲到自己的脑门之中。
他想让自己很快从这个美好的梦境之中走出来。
因为他知道,他即将面对的,还有很多。
那些,与温柔无关。
他狠了狠心,终于跨出一步。
旁边的轩辕静,终于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如果这是梦境,是不是太过真实?
如果这是真实,会不会太过完美?
“凌辰……”轩辕静失声叫道。
凌辰浑身一颤,停下脚步,却不敢回过头来。
他刚刚跨上第一个阶梯,这已经用完了他所有的勇气。已经没有剩余的勇气,来支撑他转过头来再看看这个凄迷的女子。
轩辕静泪眼朦胧,喃喃问道:“这一年,夜里始终分开。我不想多求,能否服侍我沐浴一次?”她最后一句话,用了很大力气方才说出。声音越来越小,这句话需要的勇气,更比凌辰跨出一步的勇气,还要更多。
凌辰一惊,转头看着轩辕静。
轩辕静脸上飞起红晕,羞赧无比。
待到下一刻,她已经转过身去,像一只翩飞的蝴蝶,脚步紊乱地朝着小溪跑去。
白色的衣角飘摇在夜色之中,凌辰看到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被她不小心甩在了空中。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夜雨霖铃,语罢清宵。谛听命运悠扬的钟声从水中泛起。人世间的情,纠纠葛葛,牵牵绊绊,钟情怕到相思路。盼长堤,草尽红心。动愁吟,碧落黄泉,两处难寻。
凌辰狠狠咬牙,转身追去。
那条他们一起玩耍无数次的小溪,反射出月色的银白。
尽管冬末,小溪依然流淌。
轩辕静缓缓朝着小溪走去,这时溪水已经淹没了她的双腿。月色照亮着她脸上的晶莹泪珠,趁着凄婉的月色,于舒缓而低沉的笔触中述说着哀怜、动人的爱情。
衣裳从她完美曼妙的身体之上,缓缓落下。
凌辰刚刚走到溪边,马上就呆住了。
一年时间,他和轩辕静更多的只是情感上的交流。身体的接触再亲密不过拉手,更甚者会轻轻揽着她纤细的小腰。再多亵渎的事情,他会觉得沾染了这份纯洁的爱情。
似乎整个空间中的风都停了,连空气都忍不住停下,不忍去毁坏这美轮美奂的场景。
凌辰从来没有真正接触过女人。就连云梦琪,也没有突破了最后那条底线。
如果说云裳算的话,那也是在梦中。
那个梦,比较迷离,充满虚幻。
眼前的也是梦么?
可这个梦,更接近于梦幻,更接近于现实。
凌辰呆了。
虽然这一年来,他彻底敞开心扉和眼前这个可爱的女子相互倾心。但他们一直是发乎情止于礼,从来没有越过雷池一步。因为在凌辰看来……尽管这是场梦,他也不愿亏欠任何女人太多。
因为他最爱的,始终是云梦琪。
只是他曾经没有来得及去爱……
这时,就连天上的星辰,也羞得躲了起来。
凌辰忍不住向前走去,好像感觉到了身后那人的动作,轩辕静那白皙的肌肤开始变得有些潮红,溪水淙淙的声音,已经盖不住她急促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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