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沙。”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真的快被侯爵磨没了脾气,早知道是这样的坦诚相待,她宁愿男人当个成熟又矫饰的侯爵。她真是……硬生生从护卫被改造成了保姆!任劳任怨,还没法对一个蠢货乱发脾气……
“最近怎么不煮粥了?”侯爵漫不经心地啃着包子啜着豆浆,换了个问题。
涑雪在一侧石椅坐下,满脸烦闷地盯着他,“一直打战收成不好,米涨价了。让你吃几天包子而已,不影响吧?”
“嗯,味道不错。”侯爵弯了弯眉眼,优雅地将盘中的包子吃完了。
侯爵一手托着碗,神态风雅,他只喝了一口豆浆便轻轻地将碗放了下来,“今天也去早点铺打听消息了?”
涑雪知道侯爵的嗅觉堪比狗鼻子,也不打算隐瞒,“算是吧,没什么重要的消息。”
早餐时间过后,涑雪开始打扫院子,随后收了脏衣拿到水井边浣濯。
“你干什么?”涑雪洗到一半就瞧见侯爵提了一柄锄头走进院子里的小药田。
“我总要找点事情做。”侯爵无奈地回头看她。
“你忘了前几天翻土,你的手被划伤了吗?”涑雪的口吻很冷,眼神更冷。
三年的相处,涑雪愈发觉得这个男人简直就像在华丽笼中长大的金丝雀,看似在人情世故中不沾一片衣角,遗世独立,实则一点伤害就能将他重创,一点生活的重担就能把他压死。
就在涑雪风驰电掣地准备去夺走侯爵手中的锄头时,传来了敲门声。
“可能是病人。”侯爵平淡地用眼神催她去开门。
他们在京都南郊伏见区的小村庄里住了很久,因为打战,侯爵放弃了经商又操起了医生的旧业,他的收费很低,附近生病的平民百姓都喜欢找他看病。
涑雪皱了皱眉头,转身去开门,门外明媚的阳光洒进来,年轻的男人巍然不动地立在暖阳中,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隽秀的灵气。虽然来人面色风尘仆仆,但是涑雪依然记得他是那个曾经轻吟“我庭小草复萌发,无限天地行将绿”,集钟灵毓秀于一身的伊庭八郎。
伊庭八郎看见门内走出来一个扎丸子头的秀丽少年也愣了愣,他连忙作揖询问:“打扰了,不知这里可是河褚医生的住处?”
“是。”他显然不记得了,涑雪淡漠地回答,看了眼他身后的牛车。
“呼……”伊庭八郎庆幸地呼了口气,微笑着继续说,“在下伊庭秀颖,车上是我的同伴,他们受了枪伤急需医治,我听说在此隐居的兰医河褚先生擅长治疗这些外伤,所以马不停蹄地带着他们过来,还望小兄弟通告一声。”
涑雪琢磨着,奥诘队如今是幕府麾下的游击队,早晚是要被歼灭的。她想要拒绝,任何有可能的危险,她都应该帮侯爵挡在门外。
“让他们进来。”侯爵平静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涑雪抿了抿嘴,还是妥协地打开了大门让路。
“多谢。”伊庭八郎如释重负,招呼车上同行的伙伴搀扶伤员下来。
“去房里拿担架来。”侯爵轻轻拍了拍涑雪的肩膀,算是安抚。
涑雪懒得理他,径直跑去屋里,扛了几个竹担架出来。他们这件院子不大,一左一右两间厢房是侯爵和她的卧室,另有一间厨房和鸡圈,鸡圈被她翻成了苗圃,而正中的大厅则被改成了病房。
安顿完那些行走不动的同伙以后,伊庭八郎才注意到这位手持工具的河褚医生,他深邃的五官给他蒙上了一股迥异常人的气质,姿态温和风雅,让人紧绷的心绪都为之松懈。
侯爵还精通化妆术,稍作修饰便没人能瞧出他洋人的五官,他的瞳仁也是乌黑的,很难被识破。
侯爵注意到他的目光,淡雅地莞尔道:“我尽力,屋外静候吧。”
侯爵准备了镊子、针线、麻药消炎药还有许多对症的药物,涑雪像只螺旋似的在几张病床之间帮他搭把手。
在认识侯爵以前,涑雪从来不觉得救人是这样一件劳心劳力的事。杀人,只在她的一念之间;救人,却要竭尽全力。她可以用秘法救活一个人,却无法用秘法救活一群人,但是侯爵可以,这是让涑雪都有点羡慕的能力……
弹指之间,大半日的时光转瞬即逝,缝合完最后的伤口侯爵和涑雪才停下手中的动作。饭点已经过了,看了眼男人低沉的呼吸和额角的汗珠,涑雪又帮他整理好了医用品。
“我去煮面,你休息一下吧。”涑雪擦了擦手,推门出去。
屋外地伊庭八郎霍地从石凳上站了身来,得到涑雪的首肯后才走进病房。
涑雪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待她端了面碗出来,侯爵已经立在门口恭送伊庭八郎离开。
“怎么走了?”涑雪帮他摆好筷子,自顾自地坐下吃面。
侯爵在她身旁坐下,略微有些疲惫的脸上依旧古井无波,“可能有急事,不必在意。”
他一手捏着筷子,一手将一个鼓鼓的钱袋递到她面前。
“这是诊金。”男人冷淡的眉眼在阳光下显得温柔了些,黑眸中似乎带着点笑,“去买米吧,我想喝粥。”
涑雪神情十分复杂地收了钱袋,敢情他今天稀奇地收了这么多诊金,就是为了喝粥?
说真的,她觉得自己生活了几百年,所有的操心加起来,也没有这三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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