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也不是故意夸张。
哪怕是桑叶，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黑云母基地的后勤部，他手底下的工作人员也是前前后后换了好几批。更别提哪些一开始就和他失散的亲朋好友了。
再说人的异能可以升级，变种丧尸也在升级。
除非是拿着主角剧本的强者，不然到了末世的中后期，很少有人还能在安全区外的荒郊野岭独自生存。独行侠多数都只是存在于小说和幻想当中的英雄，到了现实中，一个人很难单独生活。
即便如此，哪怕这些人成功的进入了生存基地也不代表可以就此高枕无忧。很多时候人们躲过了丧尸的利爪和病毒的侵蚀，却会死在基地领导们的勾心斗角中，成为上位权利倾轧的牺牲品。别说是桑叶，就算是魏高术，在这场末世浩劫的后期恐怕也找不到几张熟面孔。
桑叶说完这句话之后悄悄地观察魏高术的表情，他本以为多少能引起一些魏高术的共鸣。
然而魏高术只是坐在老板椅上，食指交叉搁在桌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程序员的表演，就像是在看一只自娱自乐的猴子。
接着他发出了令桑叶想不到的，非常不屑的嗤笑声。
“哼。”
桑叶很想问问他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魏高术终于舍得离开他那张舒适的椅子，他从实木的办公桌后绕出来，脸上的表情终于不再是那种一成不变的假笑，他对桑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我还以为你会说出些什么让我刮目相看的东西来，没想到只有这样而已。”他皱着眉，似乎想要找出一次形容词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他的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略有节奏的响声。魏高术在办公室来回踱步，最后走到了桑叶的面前。
“俗！”他说道。
他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桑叶的眼睛：“俗不可耐！”
黎渊在边上动了动手指。
脑后的枪口贴着他的头皮。
“我曾经以为你和我一样是被天选中的特殊的人，呵，我简直想要为我自己愚蠢的想法给10分钟前的那个我道歉。”他略显浮夸的捂住头，从指缝中藐视程序员，问道：
“你知不知道在这个地球，我是说这个世界上，一天要死多少人？”
桑叶冷不防的被这么问了一句，也搞不清魏高术的意图，当然也没去研究过这个问题的答案，不由的一愣。
他不太理解此时魏高术提出这个问题的意义在哪里。
好在魏高术此时也不需要他来回答这个问题。
在成功把桑叶问的答不出话来之后，魏高术自己解答了这个问题，当然在此之前他也不忘了对桑叶开口说出几句嘲讽：“看你这个茫然的样子，我甚至不知道你回来都是在做些什么。会觉得你特别简直是对特别这两个字的侮辱。”
他对着桑叶比出一个手势：“151600人。”
“还只是一个平均数。”
桑叶的脸上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几分吃惊。
就连边上正在想法子摆脱身后保镖的黎渊都一下子回过头。
这并没有解开桑叶的困扰，因为他直觉魏高术这人接下来说不出什么好话。
果然，魏高术在说完之后往后退了两步又问道：“这个数字和末世比难道就会很少吗？”
“并不是这样的吧？”他挑起眉：“那时候的伤亡率和现在比，你，你们会觉得多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冷笑了一声，说道：“正是因为这个灾难降临在了每一个人的身上。”
“它和每个人都息息相关。”
桑叶忍不住想打断他：“正因为如此，所以……！！”
魏高术并不想听桑叶的辩解，他冷静而又快速的截断了桑叶的话头，拔高了声音：“死人，哪天不是在死人？！不说别的，外面新闻里报的那些战乱地区死的人会少吗？”
他的语气咄咄逼人：“一个人跳楼上了新闻，和一个你认识的人跳楼上了新闻，甚至五分钟前刚刚挂掉你的电话。这两个情况哪种更令你动摇？必然是后者，因为后者离你太近了。仅此而已。”
“这一条同样适用于末世，只是扩大了范围而已。”魏高术冷静了下来，他面无表情的直视桑叶：“既然是这样，那又有什么不同？”
他总结道：“都是一样的。”
他把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呼气：“所以不要说什么因为谁谁谁活到了最后这样的话。这毫无意义。”
“纠结于过去，沉迷在以前留下的悲痛中是非常没有意义的事情。”他说：“沉浸在过去的人，通常都没有未来。”
桑叶：……
桑叶一时间无言以对。
反倒是一直呆在边上被人用枪顶着后脑勺的黎渊，在这个时候突然问了一句：“那么你觉得，到底什么样才算是真正的放下过去朝前看？你说的如此信誓旦旦，想必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判定方法。”
魏高术终于朝着黎渊的方向略带施舍的瞟了一眼，“当然。”语气之中颇有一些自得。
黎渊挑了挑眉。
魏高术伸出手在桑叶面前握成一个拳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权利啊！”
他这样说：“世界上还有比手握生杀大权更加令人安心的事吗？有钱有权，这世界上什么得不到？”
桑叶又想开口反驳他，魏高术先一步堵上了他的嘴，他的表情似厌恶，又似嘲笑，他问道：“你不会是想说什么嘛，情啊，爱啊之类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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