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方芹便打算留书自尽,得幸方母发现及时,老泪纵横的把他哭了回来。
“要死,也该是我老婆子死,待我留书一封,把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你的清名就必能回来了。 ”方母叹道。
糊涂的方芹被这个消息刺激的清明一些,忙连滚带爬的来给母亲赔错。他怎可能让母亲去死!
方母坐在地上哭成了泪人儿,她抖着手,摸着跪爬到她跟前的宝贝儿子的头,“好孩子,我们离这个是非之地远些,好不好?”
方芹木讷地连连点头,眼神空洞的像个木偶一般。对他来说,名声没了,比命都还重要的东西都没了,他生不如死,怎么活在哪儿活都是痛苦。能让他苟延残喘的唯一原因就是他的母亲了。母亲说什么是什么,陪了母亲终老,他就立刻去死。
方芹叫人连夜收拾东西,第二日赶早。就带着一家子坐了马车离京。
方家人就这么狼狈地跑了,立刻掀起一波满城对其的谩骂的浪潮。人走了,为何反而被骂得更凶?
因为方芹只顾着带着自己的母亲逃跑,却忘了人至今仍还在城外尼姑庵的第三任妻子贺氏。
贺氏在这之后的第三天才回到京城,便递交诉状到衙门,请求官府判和离。衙门倒也干脆,立刻给了贺氏允准,并将方家来不及出售的宅院也判给贺氏作为补偿。后来城中有不少媒婆要为贺氏说媒,发誓要为这个可怜的女人找个好归宿。
……
方芹一事,让更多人明白身为男人的责任不仅仅是忠君孝顺,同时也要保家护妻。君子的仁义礼智信,不该只对外,对内对妻子也该仁和温柔,只有修身齐家方能治国平天下。
夫和妻柔,才是正经人家的夫妻相处之道。
再有,今来京城媒人的活计越来越难做了,一门亲事定下来的速度要远远慢于往年。特别是一些稍微富足讲究点诗礼的人家,都不愿意随随便便见了人,问了家世,觉得合适就得定亲了。男方要查察,女方也要考察,彼此暗地里互相摸查清楚了,才肯定嫁娶时间。还有一些更加富贵的人家,连自己家的调查都担心不可靠,会再托厉害的人帮忙深入调查。于是,京城内就多了一个专门做婚姻调查的行当——千里姻缘调查坊。
这铺子据说是《邻家秘闻》著书人所开,其调查能力和准确度,只需要看邻家秘闻就清楚了。有目共睹,值得信服。
铺子开张小半月,就已经接到了十几个客人的委托,盈利数额远远高于普通店铺,甚至高出几倍几十倍。
虽说最终的调查结果有人欢喜有人忧,但委托人终究是庆幸能有此举,不然把自家孩子一生葬送了,才是他们真真忧患不回来的。
宋奚也听说贾赦又开了这么一个搞姻缘调查的铺子,对他佩服不已。
“我发现你这脑袋里装得,总是和别人不同,而且什么事儿到你手里似乎都能跟钱挂上钩,做起生意来,还有声有色的。”
“谁会跟钱有仇。”贾赦做事是讲究社会效益和金钱效益的,若全是不得利的白干终不能维持长久。
宋奚笑,“你要这么在乎钱,当初皇帝拨给你钱的时候,你为何还不愿意要。 ”
“我只喜欢刮富人的钱,国库里的钱如果都用在国家大事上,我拿着心亏。”
这时候猪毛敲门进来,送了一封信来。
贾赦问是什么。
猪毛道:“方正路说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十封了,在城西的秘闻轩收到的,是同一人的笔迹。”
第十封。
如此执着的送信爆料,难道是什么重要的消息。
贾赦便打开瞧,轻笑了下,难不得方正路等到第十封信才拿给他看。果真是一封无聊的举报信,信中所要检举的人正是贾赦。
贾赦把信放下,打发猪毛告知方正路,不必介怀。
宋奚把桌上的信取来看,上面讲了贾赦纨绔无良,忘恩负义。一件是贾赦好色纳小妾,一件是他苛待世交之子,不给资助。
“有眉目?”宋奚问。
贾赦嗤笑,“内容前轻后重,前面寥寥几笔带过没有具体细节,后面则因果等经过曾交代十分细致。虽然没有明确暴露这位被苛待世交之子的身份,但很明显,说的就是孙绍祖。”
“孙绍祖。”宋奚跟着念了一下,“可是已故兵部侍郎孙林的孙子?”
“你竟然知道。”贾赦叹。
宋奚浅勾唇,“并不认识,只是年少时曾听父亲提过一次此人的名字。”
贾赦冲宋奚竖大拇指,这记忆力也没谁了。
宋奚:“别笑话我了。和你说个正事,你说你的生意是刮富人的钱,我应该算是富人了,你的姻缘坊应该可否接我一单生意?”
“你儿子才八岁,就要定亲了?”贾赦心知肚明宋奚指什么,却偏这样问。
宋奚摇头,承认是自己,更坦白明说他想要调查贾赦的喜好是什么。
“亏得你能想出来让我自己调查自己的法子。”
“没人能比你更了解你自己,所以我这是最聪明的法子。”宋奚笑了下,转身坐在案后,提笔把自己想知道的内容都写在了纸上,递给贾赦,“回一条十万两。”
贾赦数了数,这上面有二十条,无非就是问他一些爱好,喜欢食物,看重的人之类的普通问题。
“你这么有钱,出手就二百万两?有点不信。”贾赦见宋奚要说话,再嘱咐一句,“库房里的可不算,你已经给我了。除此之外,你还能拿出二百万两,我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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