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跃突然有点想笑,反呛一句:“我要回不来你怎么办?”说完了又觉得有歧义,似乎有种莫名的关心在里面,气氛无端的有些暧昧。
言萧看着他,眼神有点微妙:“那又怎么样啊,反正你又不在乎啊。”
“……”要是搁在平时,她说这话可没法让人信服,但现在她病着,说起来居然还真有点柔弱无助的架势,关跃都没法反驳,甚至像心里被什么挠了一下似的。
再说下去又怕越描越黑,他干脆闭严嘴,推门下去。
外面的男人一见他下车就不伸头伸脑了,打趣说:“怎么啊哥们儿,那是你女朋友啊?”
关跃随口说:“我女朋友身体不舒服,离不了人太久,我帮你看两眼就走。”
“行行,应该的,耽误你们我才不好意思。”男人领着他往里走。
转了几个弯才看到他的车,他停得够隐蔽的。就快靠近那辆车的时候,关跃冷不丁问:“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了解这里的方向?”
前面的男人没回头:“看你也像是见多识广的样子,赌一把呗。”
“那你要是赌错了呢?”
“哥们儿你这话说的,要是赌错了你能跟着我过来吗?”
后面没有声音,男人疑惑地回头,正对上一双发冷的双眼,关跃已经到了他身后,手臂一把勒住他的脖子往车那里拖。
男人脖子被箍住要处,发不出声音,脚在地上死命蹬,地上被拖出两道灰尘印子。
关跃勒着他退到车门后方,反光玻璃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他要选择一个有利于自己的位置,方便随时的攻击或者防守。
“出来吧,”他抬起一只脚踢踢车门:“这么费尽心机地把我引过来,现在也到地方了,不用演了。”
被他勒着的男人支吾了两声。
车门被人一把打开了,丁哥从里面露出带疤的脸,语气咬牙切齿:“关领队,你行,还是这么能耐!”
关跃刚要问他怎么找到这儿的,紧接着就注意到他身边还坐着一个人,那人身形干瘦,被他挡着几乎看不到。
丁哥有点急了:“姓关的,你赶紧放人,别以为今天咱们人少动不了你。”
关跃把手里那人勒得更紧:“你要真想动手就不会这么麻烦了,叫你旁边那个来跟我说话。”
丁哥恨得磨牙,下了车站在对面盯着他。
车里那干瘦的人影挪了两下坐到边上,一双眼看着关跃,鹰一样锐利:“厉害啊关领队,难怪你手上的东西盗也盗不走,抢也抢不走。”
关跃冷眼看他:“怎么,又不死心想去队里?”
那人呵呵笑两声,透着阴沉:“是啊,你心里有数,不拿到东西我不可能死心,今天既然碰上了,也别遮掩,咱俩就把那玉璜的事好好说清楚,该怎么办你自己定。”
丁哥还在旁边虎视眈眈,关跃瞄一眼:“你想当着他们的面谈?”
“当然不是,地方你定。”
关跃权衡一下,一把将人推过去,撞了丁哥个正着:“晚点在戈壁里,你一个人来。”
※
言萧吃了药嗜睡,昏昏沉沉地等到关跃回来,睁开眼,就见他握住方向盘看了她一眼:“没事儿,睡吧。”
车开出去,他的侧脸没什么情绪,看起来一切如常,她就把头转过去放心睡了……
这一觉睡了很久,醒过来时四周都暗沉沉的。
言萧发现身下的座椅是放倒的,摸一下额头,没那么烫了。
外面月亮出奇的亮,照出去能看得很远,到处都是影影绰绰的土丘和沙堆,还在戈壁里,应该已是深夜。
车里没有关跃,言萧往外面看,也没看到他。
在车里等了一会儿,没有见他回来,看来也不是去上厕所。
大概是因为周围太安静了,她觉得不对劲,推开车门出去。
周围很空旷,一路找过去还是没见到人。
言萧被风一吹,睡意全消,脑子清醒了,心里却火大。他以前还告诫过她在这种地方不能单独行动,现在自己却跑得无影无踪,反而要她出来找他。
她走得很快,就要绕过一只高耸的土丘,眼里忽然出现了一片人影,高大挺拔,被拉的老长横在前方,一眼就能认出是关跃。
她的脚就要跨出去,忽然有人说话,又收住往后退。
那声音不是关跃的。
言萧站在土丘背后,往声音的来源跨出半步,眼睛悄悄看过去。
土丘那头站着关跃,身披月色,像尊雕塑。
他的对面站着一个人,穿了一身黑,瘦得如同竹竿。
言萧一眼就认出了他,是朱矛,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人的身形记得特别清楚。
不知道他们在这里站多久了,风吹过来,朱矛的声音也被断断续续送过来:“……那几节东西,你是不是也该自己交出来了。”
关跃的声音很低:“我要不交出来你就一直盗?”
“少他妈废话,我为什么盗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这东西你挖出来够久了,也该把东西交给五爷了,只要你交出来,以后你这个队里的东西我连一根毛都不会碰。”
言萧搓了搓手指,脑中越发清醒,她听出来了,朱矛是五爷的人,居然一点也不意外。
关跃站着没动,过了很久,他的手抬起来,手里拿着一只包。
言萧的包。
包拉开,他从里面拿出什么递了过去。
朱矛接了,呸了一声:“就一节?”
“要就要,不要就滚。”
“操,你他妈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这一节你带给五爷,其他的事情轮不到你插手,你敢再从我手里打玉璜的主意,我不会跟你客气。”
风吹过来很冷,言萧的眼底也是冷的,她看清楚了,关跃递过去的是一节玉璜。
他说什么,带给五爷?
朱矛接了,嘴里骂骂咧咧,已经听不太清楚。
言萧一瞬间思绪回笼,迅速转身往回走,一直走回到越野车旁,甚至不知道这一路上都想了些什么,脑子完全是空的。
刚才那两个人说了什么,如同做梦,再回想一遍,还觉得很不真实。
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灵敏。一时间她想起了好几件事——
关跃阻止她跟小板寸多交流的理由是怕惹来派出所的关注。
报复宋方那次也阻止她打电话报警。
他在华教授面前绝口不提自己是做考古的。
还有,当她说起五爷是那个组织的幕后黑手时,他一点也不惊讶。
像一根针戳开了一个孔,刚才看到的是一条线,瞬间把一切都串在了一起。
串起来了,却只叫她心寒。
她一把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
他马上就会回来,他的手里还提着她的包,其余的玉璜还在他手上。
言萧死死咬住唇,摸了一下口袋,第六节还被那只口罩包着收在她身上。
几乎就在瞬间做了决定,她拧下车钥匙。
车冲了出去,她狠狠踩下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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