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忆秋一动不动，好像一尊雕像，人体的温暖却隔着薄薄的衣衫渗透过来。
林鹿鸣情不自禁地收紧双臂，就像努力靠近暖炉的小孩。
“你之所以能进到乌托邦，是不是因为你爸爸给了你一个代码，可以侵入“女娲”主机？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你不会用，结果不小心干扰到了“女娲”的正常工作，才导致整个乌托邦大规模停电，我说的没错吧？”
白狼仍然沉默着，林鹿鸣微微一笑，
“这样好了，只要你把那段代码给我，我就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白狼沉静地转过头望着他望着他，人造月光下，双眸淡若琉璃。
林鹿鸣却仍带着怡然自得的笑容，指了指自己，
“我身上的所有东西你都可以拿去，灵魂、肉体、头脑，只要你一句话，我一个不字都不会说。”
白狼静静望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一般，正当林鹿鸣还想再说什么，白狼突然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淡蓝色的眼睛在夜色中发着幽光。
白狼微微有些沙哑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我爱你。”
“可我不爱你。”
林鹿鸣回答得很坦然，
“但我知道你如果不是柏拉图的忠实信徒，应该不会走灵肉分离路线，所以你肯定对我身体有欲望。”
他在月光下笑着，手抚摸上他的脸颊。
十年来，这是他第一次摸到他的脸颊，和昔日小白的娇嫩不同，微微有些粗糙，有些胡茬。
“虽然我不爱你，但我可以用身体配合你，既然灵肉本就不分离，说不定配合长了就有爱了。我记得不错的话，人和人之间的相爱不也是因为化学物质的作用吗？都是什么化学物质来着我倒是忘了，但我记得经常性的爱抚与接触可以促进这些东西的化学物质的生成。”
林鹿鸣拽着他的衣领，仰起头凑到他耳边，
“对我来说，爱情就是这样简单，多巴胺让人愉悦，催产素让人忠诚，没有诗人眼中的浪漫、神秘和伟大，你想要，我随时都可以给你，只要你给我代码。”
白狼一言不发，一张脸看不出半点情感。眸子却漂亮地好像大礁堡的深海区，深邃蔚蓝，仿佛要把林鹿鸣溺死在里面。
林鹿鸣看得喉咙一阵发紧，一颗心越跳越快，好像要跳出胸膛。
我的肾上腺激素分泌地可真活跃，林鹿鸣在心里这样调侃，闭上了双眼。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小白曾经的那一个吻，好像一只蝴蝶，轻盈地落在自己唇上。
他当时真的讨厌吗？
黑暗中，他感到白狼呼吸时的热气侵略性地扑在他脸上，心里的角落好像有个小小的沙子，沙子在柔软的心脏里厮磨着，硌地他焦灼不安。
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想把自己揉进白狼的胸膛，因为那个胸膛看上去又宽阔，又温暖，好像只要躲进去从此他就再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夜晚果然容易让人脆弱。
可白狼却最终放开了他，躺回了床上。
“你为什么想要回乌托邦，回去也是送死。”
“我不会死的。”
林鹿鸣努力维持住脸上的笑容，
“你放心，我没那么脆弱，也没那么窝囊，我不会把代码告诉其他任何人，所以你也没有什么损失对吧？难不成你不喜欢我乖乖顺从你，爱好强制的，那我也可以，只要你把代码给我，我什么都会去做…”
“小鹿，既然你非要用市场价值做尺度，那我就直说了吧，你把自己看得太值钱了。”
好像一盆冷水，把林鹿鸣浇了个透心凉，他情不自禁哑声问
“什么？”
一片沉寂。
好久传来林鹿鸣苦涩的笑声。
“这样啊。”
转身闭上眼，他突然想起小白那双热乎乎的小手，那张灿烂的笑脸，那句让他情不自禁嘴角上扬的“我最最最喜欢小鹿了”，无论何时想起来，都会让他感到很温暖。
因为成年了，所以承诺会变的廉价，真心会变的奢侈，他却还以为自己是个高高在上的小少爷，所有人都会容忍他的任性。
林鹿鸣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空了，他情不自禁摸了摸白狼曾经躺过的地方，心里突然有些空落落的。
他一定是半夜睡傻了才会做出那种蠢事。
“怎么，现在知道后悔了？”
林鹿鸣转头，王纯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把饭菜重重放在桌上。
“白哥哥花了那么高的价钱，不惜顶撞叔叔阿姨也要留下你，还要受这种委屈，爸爸说的果然不错，乌托邦的上流社会没什么好人！”
林鹿鸣笑了，
“小孩，你第一次见面可不是这种态度，看来你对我很失望啊！”
“我看你的纪录片，传记，都说你是个好人，英俊帅气、才华横溢、为人正直、心胸开阔、体察民情，谁想到都是假的。”
“因为这世界上的媒体很少能客观看待问题，他们站在不同立场，代表不同的利益，一会儿把一个人打造成天使，一会儿又能打造成魔鬼。你去看看我爸爸下台以后现在他们对我的报道，我完全就是一个心狠手辣铁石心肠的反社会人士，最终被人就地正法，简直就要举国欢庆了。”
王纯生做了个鬼脸，
“这次媒体可比之前对你的描述可靠，看你这几天不知感恩的态度，你爸爸不会真是你杀的吧！”
林鹿鸣没回他，沉默着套上外套，拉出床底的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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