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鸣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穿着一套丝绸做的睡衣,身上的伤口都包扎好了。
诡异的是,当他环顾四周,发现身边的家具装潢都如此眼熟。
他竟然躺在自己家的房间里!
他“嚯”一下站起身,浑身酸痛无力,往昔的经历历历在目,可他心里仍然隐隐期冀着——
原来一切都是他的一场梦!
他连滚带爬地下了床,脚刚碰到地面,膝盖一软,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可他仍挣扎着向前爬,好像陷入泥沼的人努力追求最后一线生机。
“爸?爸!你在家吗?小兰?小兰?”
终于手脚并用地挣扎到了门口,他伸出手艰难地抓住们扶手,推了推,发现门推不开。
他家的卧室门同时具有智能声音识别和指纹识别。
绝望感又一次将他淹没。
“芝麻开门!”
门仍然纹丝不动。
“芝麻开门!开门!开门!你也跟老子过不去,快开门!”
林鹿鸣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
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白忆秋高大的身形映入眼帘。
林鹿鸣这下彻底明白了,一切都不是梦。
他被朋友害得身败名裂、家破人亡,逃出了乌托邦,又被白忆秋买了下来,这些事情全都是真的!
他脑子里乱糟糟一片,本能地开始手脚并用往后爬,大概样子有些太难看了,白狼沉默着把他抱回了床上。
林鹿鸣木然望着白狼打开保温杯,把鸡汤倒进碗里,又打开饭盒,里面是雪白的米饭,饭菜的香气瞬间弥漫在整个房间。
“你想怎样?”
他哑声问,
“为什么要买下我?”
白狼没回答他,把盛着鸡汤的碗端到林鹿鸣身边,拿起勺子舀了些,吹了吹,
“张嘴。”
林鹿鸣倒是还想问什么,可他实在太饿了,只好张开嘴乖乖吃下去。
吃了几口又嫌白狼喂得太慢,自己拿过碗就着米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被汤烫得直哈气仍然不停往嘴里塞。
塞着塞着眼泪就开始往下掉,可他好像毫无知觉一样仍然往嘴里塞,只是鼻涕要流到嘴边时才抹一把,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白狼静静看着他,一句话不说,林鹿鸣早没有闲暇再注意他的目光,风卷残云般把饭菜一扫而光,只恨不得把碗也就饭生嚼掉。
直到一个手帕递了过来,林鹿鸣的羞耻心才稍稍回来。
“谢谢。”
林鹿鸣吸了吸鼻涕,把手绢往脸上胡乱抹了一番,只听到白狼叹了口气。
接着,他感到一只手强硬地拽过手帕,仔细地轻轻擦拭他的脸颊,好像在擦一个名贵的瓷器。
林鹿鸣笑了起来。
“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太荒唐了,我究竟怎么沦落到这般田地的…我竟然最后会落得这种下场…小…白忆秋,这里是我家吗?”
白忆秋犹豫了一下,
“不是,这里是荒原区的粉黛谷,你现在在我的房间。”
林鹿鸣愣了愣,
“你把你房间做成我的房间?”
白狼没回他,开始收拾碗筷,
“你为什么现在才…”
林鹿鸣咬咬牙,把质问咽进肚子里,低下头,
“当时,对不起了,等我反应过来,我的拳头就已经打下去了,话,话也就自然而然说出口了,我,并没有想要伤害你,早就想向你道歉,谁知你真的就再也不来了。”
白狼脊背僵硬地愣在原地,
“不是你的错…是我…”
他沉默地望着林鹿鸣,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一句话没说,摇摇头,走出了房间。
林鹿鸣浑身无力地仰躺在床上,望着头顶雕刻着郁金香花纹的水晶吊灯,意识开始模糊。
这里的庭院也会开满郁金香吗?
“你父亲可真喜欢郁金香啊!”
许觅侯坐在花园长廊里,懒洋洋地伸直修长的双腿,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看着满园的郁金香,
“真是有钱人啊!核战争以后郁金香已经很稀有了。”
林鹿鸣望着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郁金香,微笑,
“因为我妈妈很喜欢中央公园的郁金香,可能是爸爸是给她种的。”
“你爸妈够相爱啊,可真是让人羡慕,我连我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许觅侯喝了一口放在身旁的罐装的啤酒,
“你的那个银头发的小朋友呢?怎么再也没见来过?”
林鹿鸣瞥了他一眼,
“许哥,是不是经常有人说你话多?”
许觅侯哈哈大笑起来,
“的确有不少人,可我说地都是实话,只是实话不中听罢了!”
林鹿鸣无奈地摇摇头,呆呆望着前方灿烂地有些刺眼的郁金香,
“许哥,如果你养了一只狗,有一次你心情不好踹了他一脚,从此他就再也不回来了,也不知道究竟去哪了,你会怎么办?”
“我会怎么办?”
许觅侯长吸一口烟,展开了笑容,
“坦白来说我会很高兴,一只狗,本来就应该忠于主人,如果不过是踹他一脚它就再也不回来了,说明它本身就不够忠诚,这种狗留在家里,别说看家护院了,没准到头来还要反咬主人一口,早点丢掉,其实就是及时止损,你说是吧!”
许觅侯望向林鹿鸣,
“不过你什么时候养狗了?”
“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
林鹿鸣将许觅侯身旁易拉罐里的酒一饮而尽。
“你说地很有道理,我过几天会用你的说法安慰他的。”
“说起来你倒真是悠闲,过几天就新闻发布会了,你倒替朋友担心起狗来了?你看看扶苏,知道要开发布会整天把自己泡在实验室里,都把自己累到医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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