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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奇晃悠到夏绵兼职的地方时，已经是下午了。他装了几个夏绵爱吃的菜，把保温桶擦得亮亮的，才带了出去。
汪奇把保温桶往夏绵眼前的柜台一撂，颇为得意地挑了挑眉，问：“猜猜哥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夏绵收起手中的货物核对表，瞥了一眼饭煲，硬硬地回：“不猜。”
“额...”汪奇尴尬地抽着嘴角，像是没听见夏绵的回答似的，脸上挂着刚复原的笑容，献宝一样打开饭煲，开始报菜名：“看，酱茄条，鱼香肉丝，锅包肉，醋溜土豆丝儿，怎么样，有食欲吧？”
夏绵满不在意地又瞥了一眼，鼻间发出一声单哼。
“还不错。”
中午的时候，便利店的人也不少，旁边写字楼里的员工一到饭点儿就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呼啦呼啦地往便利店里涌，他忙起来也就忘了吃饭的事儿。此刻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肚子就忍不住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可是比肚子主人诚实了不少。
饭香四溢，勾着他的味蕾，引得他不自觉吞咽起口水。
汪家的饭馆虽然面积小，但味道却特别好，汪爸的手艺在他们那片儿堪称一绝，菜式传统正宗，吸引了一大批好这口的顾客。
夏绵拿过筷子吃得入迷，好一会儿过去，才注意到汪奇那别有用意的目光，正在他以及他捧着饭碗的手之间左右徘徊。
他咽下嘴里这口饭，才慢悠悠地开口：“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儿？”
汪奇边给夏绵盛汤，边笑道：“嘿嘿，没事啊。”
夏绵撇了撇嘴，一脸‘我早就看透你了’的表情说：“无事献殷勤。趁我心情好，赶紧说。”
“嘿嘿，我还真有个事儿。”汪奇嬉皮笑脸地把汤碗推到了夏绵眼前。
夏绵扫荡着碗里的最后一点白饭，眼皮都没抬一下：“麻溜的。”
“我有个朋友，叫瘦猴，人长得特别瘦，眼睛又圆又大，跟齐天大圣似得......”
“咳。”夏绵呛了一下，忙抓起手边的汤碗，喝了口汤。
“说重点！”
“是这样，他妈妈得了重病，急用钱。这不找上我了嘛......你说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你看？”他朝夏绵努努嘴，似乎极力暗示着什么。
夏绵撂下饭碗，拿纸巾擦了擦嘴，说：“我把钱拿给你，等着。”说完，转身就要去休息室取钱。
“不够啦。”汪奇连忙拽住夏绵的胳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夏绵脚下一顿，皱着眉头问：“什么？”
汪奇小声咕哝着：“我那点儿钱，根本不够药费啊。”
“那你什么意思？”夏绵盯着汪奇的眼睛，表情有点发硬。
汪奇扭扭捏捏的，最后还是说出了他的用意：“就是吧......你能不能，就像替我赌那样，替他也赌一把啊？”
“不能。”
夏绵拒绝得特别果决，似乎已经料到了汪奇的想法，‘不能’两个字早早就含在了嘴里。他眉头纠结地拧在一起，脸色特别难看。
“不是，你就帮他赢一把大的就好了，你不知道，瘦猴真的特别可怜。”汪奇焦急地解释着，手在空气中左右挥舞，不知道在比划什么。
“只要能把钱顶上就好了，真的，他母亲就能活命了。他跟我保证过，经过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赌了。你就帮他一小下呗？”汪奇眨巴着眼睛，语气软软的，听着特别委屈。
夏绵转过身，看了眼桌上被他吃了个精光的饭菜，又看了看满脸委屈的汪奇，无奈道：“汪奇，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怎么就是不懂呢？”
汪奇摇着夏绵的胳膊说：“我懂我懂，你跟我说过嘛，赌博不是正道，我也跟他说了啊，让他以后找份正经的工作。可这不是事出紧急嘛，你帮他......”
“够了。”夏绵甩开汪奇的手，大声喝止：“我帮不了他。”
汪奇被夏绵吓了一跳，他沉默了一会儿，却是越想越气。脑海中一直闪过瘦猴的脸，还有拽着夏绵裤脚失声痛哭的自己。
他垂下胳膊说：“这事儿对于你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吧，举手之劳而已，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帮他呢？那可是一条人命啊，夏绵！”
夏绵叹气：“你还是不懂我的意思。”
汪奇被他这么一说，脾气也上来了。
“是，我是不懂。我没你有学问，自然懂不了你那些大道理。”他瞪着夏绵的眼睛，感到难以言说的失望。“但是，我他妈如果有你这能力，我现在立马二话不说帮瘦猴把钱赢回来。”
夏绵不怒反笑。“你觉得这是好事儿？”
汪奇被夏绵脸上的笑容刺激到了，心里种种情绪纠缠在一起，搅得他快要疯了。
“怎么不是好事儿？逢赌必赢为什么不是好事儿？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帮他？”
“我可以帮他，但绝对不是以这种形式。”夏绵尽可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语气还是随着汪奇每说出一句话而加重一些。
俩人的情绪逐渐飙升到谁都无法控制的程度。
“这种便利的方法到底有什么不好？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呢。你到底在别扭个什么劲儿啊？老天爷就是赏你这口饭吃，他妈的都把饭塞你嘴边了，你倒是吃啊！”
“你以为修学打工就是高尚了么？谁又会赞美你呢？明明去赌场赢几局就能解决的事情，你偏要吃苦受累。我真的搞不懂你，上学的时候，你脑子不是最灵光的嘛，怎么就是想不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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