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萧索,贯穿廊道的风更是凛冽,绛紫衣摆摇晃,璠王整着衣袖,摸着袖口那繁络的金蟒花纹,久久沉默。
草地上的血液也凝固了,除夕夜,连绿草也覆上了一层红红火火的新衣。
璠王眼里蕴着血色,黑眸里晃过那日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绸披锦,他握着殷红绣袍站在王府门口等着他的王妃。
不过一刻,战报传来,他褪下喜服披甲便上了战场。
铁骑踏过之处,冷剑挥舞之处,无不鲜血四溅,恶臭盈天。那是边境将士手起刀下的日常,嗜血弑杀是他的常态,但是他并不愿这样残忍暴戾的场景在百笙微面前上演,他把她护在王府,带在身边,却还是失误了......
璠王攥紧衣袖,黑眸蓦地变得阴冷起来,说话的更是狠决暴戾:“掘地三尺,就算把皇陵挖了,也给我把王妃找回来!!”
肖溯低首应下,面色凝重的退了下去继续去找人。
璠王冷眼瞥着地上跪着的小沫,语气轻飘飘的:“你跟了我几年?”
小沫愣了愣,咬住嘴唇,不甘的回道:“十二年。”
“本王可曾亏待你?”璠王道。
“不曾。”小沫咽了咽口水,话语梗塞。
璠王蹲**,冷淡的说道:“你可曾不忠?”
“不曾。”
璠王眼色一凛:“不曾?小沫,本王同你说过,本王同王妃是一样。”
“你可曾不忠?”
小沫身子抖了抖,带上了哭腔:“...王爷...我没有——”
“恩?”璠王沉声冷气。
“......奴...奴婢有错。”小沫伏在地上,纵使不甘,却也只能咬牙回道,低低啜泣了起来。
“自己去董总管那领罚,岭南路远,别死在路上。你的命,是王府的。”
小沫闻言一震,跪倒在地上,带水的眸子模糊了视线,也没了念想。
璠王提步转身,小沫仰头看着决绝离开的璠王,苦涩的擦了擦夺眶而出的眼泪。
正堂之上,皇上沉脸坐着,不带笑的面容看起来顿时庄严了许多,也显得沧桑一些。清一色的金黄服饰下,皇上面色铁青,听着一个个太医束手无策的敷衍之语,浑身抑着怒火。
璠王立于一侧,始终皱着眉头,目光扫过到此时还压着火气的皇上,眉梢挑了挑。
宁太后遇刺,命在垂危。
贼人至今身份不明,身上尽是寻常黑衣束装,无从查起,还有三名刺客在逃,连是不是还在宫里都不知道。
除夕夜宴,突然变成了一个闹剧,带来的只有无尽的麻烦与隐患。
“璠王,听闻遇刺时,王妃也在寿禧宫?”皇上再也听不下去太医的搪塞不清的话,转而开始问起事情的经过。
璠王面色阴沉,担忧不掩:“王妃失踪了,尚未找到。”
皇上听言浓眉动了动,抚着短须,也是一副担忧模样:“李太尉,可派人找了?”
“派了两队人马在寿禧宫内找了,未有消息。”
“再派四队在宫内寻找王妃,定要找到!”皇上慷慨的拨出了人手,李太尉应了下来退了下去。
璠王拧着眉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就听到皇上开口道:“遇刺时候王妃既在府中,许也听到了动静,璠弟莫要太担心,王妃善良纯贤,应是躲了起来。”
璠王对此不作反应,淡淡的扫了眼地上一众宫女宫卫,心头始终悬着。
“参见皇上。”
着深紫衣服的茹都尉进堂跪礼,抱手禀告道:“禀皇上,宫门落下后属下一一勘察了宫内各殿,均未发现刺客身影。城门已关闭,禁卫正在列队准备。”
未发现刺客身影......璠王不安的转头望了望外面渐渐飘起小雪的天幕,走了出去。
宫内找不到刺客,出了宫,就更难了。
王妃究竟在哪儿?
肖溯站在门口抱拳低首,璠王冷厉的横眉:“还没消息?”
“属下无能。”肖溯脸色也铁青着,十分难堪。
璠王握紧了拳头,抑制着即将肆虐而出的暴戾,目光阴冷的盯着前面已经被细雪覆盖的草地,嘴唇动了动。
肖溯蓦地抬头,不可置信的往向璠王:“王爷...这会不会......”
“太尉知道怎么做。”
肖溯犹豫了许久,只得领命离开。
小雪轻盈的落在地上,密密麻麻的,逐渐掩盖了翠绿的枝叶。璠王站在廊下,猜想了无数的可能性,可是却始终未能想到百笙微会在哪儿。
天幕就像是裂开了一样,不断的往下掉着白色的细絮。池面上的水也不流动,像是凝固了一样,如同这停止不动的空气。
璠王盯着池面下停滞的鱼儿以及池面上倒映着的淡黄锦袍,凝神朝着假山看去。
后院假山立于池中,与宫殿同高,四面环水若要过去便要踩着池边的奇石,假山多洞口,似实似空,无可分辨。璠王疑惑的提袍在奇石上轻踏而过,停在假山洞口的方寸平石上。
璠王看着寻着池子里的倒影,在翻了个身到了假山另一侧,这边洞口稍大,璠王低头侧身进去,便看到了蜷在假山凹槽昏迷不醒的百笙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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