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节，彦和没有出远门，和凌生在家吃了顿年夜饭，彦和亲自包了饺子。他其实不太会做菜，但小时候总替母亲打下手，包出来的月牙饺小巧精致，弯弯的很漂亮。
凌生这段时间比较安分，没有再和道上的混混一起，每周固定去斌叔的修车店帮忙，零零总总也算学一门手艺。
彦和有些欣慰，他不求弟弟大富大贵，只要能正正经经做一份工，养活自己，将来成家生子，他这个做哥哥的一定会尽力帮衬。
明深年前回了父母家，岑氏是个大家族，逢年过节老爷子喜欢把所有人聚在一起。这两年明深没少被长辈催婚，耳朵都快起了茧子，初五一拜完财神，迫不及待地收东西回了彦和的公寓。
一大早，彦和去菜市场买了些新鲜的蔬菜水果，假期剩余两天打算和明深在家窝着，不出去凑热闹。
“这葡萄好甜。”明深往嘴里塞了一颗，从背后抱着彦和，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彦和调整了下姿势，整个人靠在明深怀里。他体质弱，有些畏寒，一到冬天总是手脚冰凉，喜欢凑在明深这个大火炉旁边。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房间里开着暖气，茶几上彦和刚泡的茶还在冒着热气。
“对了，我和鉴心说了，让他重新给你安排一次检查。你这两周抽空去一下吧。”
“其实就那几个老问题，我自己吃药也一样…”
“肖彦和！”
“去去去！月底就去！”察觉到明深又要暴走，彦和赶紧投降。
“约好时间我送你过去。”明深不依不饶。
“好啦，知道了。”
彦和转头吻住还在絮絮叨叨的明深，手不安分地探进他的衣服。
明深躺着任由彦和亲了一会，随后一个转身把他压在身下。
……
※
年后大家又恢复了忙碌，盛兴上季度财务指标超额完成，律所上下气势大振。
Maggie正式升入二年级律师，处事灵活了不少，渐渐也能独当一面，彦和不用再时刻把她带在身边。
这段时间彦和跟几个senior律师在处理一宗债务纠纷。当事人是一家建材公司，这几年一直由盛兴负责代理，提供应收账款清收法律服务。
去年，随着政策变化和同类新型环保建材的相继研发，这家公司因为技术落后，工艺繁复等一系列原因，渐渐陷入运营困难，拖欠了巨额经济债务。
因为欠款高达上亿，时间紧迫，彦和这两周几乎天天在律所加班，翻阅了大量信息，不断调整方案，工作压力非常大。
连续熬夜加上三餐不规律，彦和胃病又有些复发，前几天开始一直觉得上腹部隐隐的痛，胃里犯恶心，食欲很差。
这天和客户开完会，彦和回到办公室突然胃剧痛，像被钝刀割，衬衫瞬间被冷汗湿透。他趴在桌子上，用拳头按着不断痉挛的胃部，脸上血色褪尽，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
这么趴了大概十多分钟，彦和痛得有些脱力，手脚冰凉，脑子里很混乱，有几分钟意识都不是很清醒。
“叩叩…”
恍惚间，彦和听到有人敲门，但他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抵抗疼痛，根本说不出话。
“师父，你在吗？”Maggie在门外问道。
彦和抵着胃部的拳头又用力了一点，几乎完全陷进他消瘦的腹腔，勉强撑起身子说，“进来。”
“师父，这边几份协议需要你签字，还有这个是你之前让我找的资料。”Maggie捧着一大摞文件走进来。
“你先放那边吧，我一会看。”彦和声音嘶哑，眼睛里充满血丝，眼角因为剧烈的疼痛有些湿润。
“师父，你怎么了？！”Maggie吓一跳，“又胃疼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没事，过一会就好了。”
“要不给岑少打个电话吧，让他过来接你。”Maggie有些不放心，彦和的状态实在是不好，整个人虚弱得像是随时会晕过去。
“不用了，我休息一会就好了，你先出去吧。”
Maggie拗不过他，只能给他倒了热水，从柜子里翻出来解痉药放在桌上。
彦和吃了几片药，闭着眼靠在椅子上，用力咬着嘴唇，脸色惨白。因为长期胃病，他对许多药都产生了抗体，普通的解痉药只能缓解很小一部分，除非去医院打针，不然就只能硬挨着，等发作过去。
就这么过了几个小时，彦和的衣服湿了干，干了湿，胃里的肆虐才慢慢平息下来。他去厕所洗了把脸，整个人看起来苍白而疲惫。
彦和慢慢走回桌边，又吃了一颗止痛片，随后发消息给明深说，今天加班，不回去吃饭。
……
晚上十点多，明深应酬完车子经过盛兴楼下，见彦和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干脆上去接他。明深估摸着彦和肯定又没好好吃晚饭，于是去附近一家小吃店买了份素粥。
推门进去，彦和果然还在写材料，明天下午他们会就建材公司的债务重组问题和银行进行第一次谈判，彦和想把准备做得充分一点，避免对方采取强制性的刑事措施。
“肖大律师，可以回家了没有。”明深把粥放在桌上，一眼瞥见之前Maggie留下的胃药。
“你怎么来了？”彦和有些心虚地把药收起来。
“好了好了，别藏了。”明深一脸无可奈何，“Thalia悦舞城的项目马上要启动，晚上和悦衡的老板吃饭。刚经过楼下看你还没走就上来了。”
“悦舞城这个项目投资很大吧，听说悦衡这次找了方耀律师事务所做代理，圈子里大家都挺关注的。”彦和一边飞快地打字，一边问道。
“嗯，这次好几家公司都想抢这个项目，不过和岑氏比，他们还差口气。”明深有些不屑。他久居上位，骨子里有着大少爷天生的傲慢。
“行了，你就别关心人家的事了。能走了吗，大律师。给你买了宵夜。回家吃还是现在吃？”明深催促道。
“回去吃吧，等我五分钟，东西收一收就可以走了。”
“啧，总理都没你这么忙。”
“我要供楼啊，哪像大少爷你。”
“那你嫁给我不就好了，我的就是你的。”
“谁说要嫁了…”
“别不好意思。”
“出去出去，我要关灯了。”
“车子别开了，坐我的回去。明天早上送你过来。”
“好。”
……
其实结婚的事明深并不是随口一提，他很早之前就想要和彦和定下来，在父母面前也透露过一些这个意思。只是彦和总是不愿意讨论这个话题，与其说回避，更像是，还没有准备好。
明深知道彦和顾忌肖凌生的感受，想要先修复兄弟感情，再考虑自己的事。他丝毫不怀疑彦和爱他，也不是不愿意等，但人心难免比较和吃味，谁都希望自己是对方心里更重要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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