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好了，先吃饭。”戚缪顿了顿，又转向素问，“小女自来没规矩，公子见笑了。”
“王妃娘娘客气，郡主牵挂您，关心则乱。”
萧玉便也懒得听后头些许恭维话，只埋头继续用饭罢了。
石洵美本是看热闹的模样——经一家酒楼之事后，宁王府紫竹郡主便是悯玥便已不是秘密，如今“慕阳”杳无音信，她与慕阳互定终身之事可大可小，但若真闹出来却是难看的。
她在听到萧玉问起王妃病症时略愣了愣，心里仔细回想着当初“为墨夫人诊治的公子”登门时的情形。
饭菜撤下，丫头们又忙不迭地端来清露和瓶盂，待他们漱过口后又奉上香茶。
说是今年的新茶，可到了这月份，也有些陈了。
“素问公子，这茶饭……”
“王府的东西，自是好的。王妃娘娘太客气了。”
“这些年若无你们这样的朋友，只怕没有小女今日，该叫她好好答谢才是。”
“这么说来，紫竹郡主在外头，吃了不少苦？”
萧玉听得石洵美这话，浅笑着应道：“皇天庇佑，如今女儿不仅活得好好的，还回到家中得骨肉团聚，往日之事，不，提，也，罢。”
旁的倒不紧要，偏萧玉这最后“不提也罢”四个字，不仅让石洵美语塞难言，也惹得素问忍俊不禁。
戚缪本还担心萧玉回到宁王府应付不来这些，如今看来，宁王府的紫竹郡主，当真是谁都欺负不了她。只是到如今这般，她之前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亏，便是不得而知了。
“素问公子见笑了。”
“王妃娘娘抬举了，虽相与时日不多，可郡主的性子，在下还是知道一二的。”
“二位娘娘，郡主。”
“霜儿，怎么了？”
颜清霜礼毕上前来，贴在萧玉耳边说道：“外头有人来传话说，纪邛在鸿楼等郡主。”
萧玉闻言垂眸略思，压低了声音问道：“一家酒楼之事还未平息，他又想做什么？”
“我派人去过了，说是不过四五个平日友人。”
萧玉点了点头，低声道：“索性你支个人去叫墨公子，有人问就说我才从回来，旧伤复发又染了风寒，就不去了。”
“墨公子？”
萧玉点了点头，与颜清霜递了个眼神，便不再说话了。
颜清霜退下之后，戚缪开了口：“什么事，值得神神秘秘压低了声说？”
“是三殿下派人送了药来，不打紧。”
“怪道说紫竹郡主朋友遍天下，今儿算是见识了。”
“侧妃娘娘抬举了，不过是借旁人的光罢了。”萧玉说着，抬手拿了茶杯放在眼前端详，半晌才抿了一口茶，转向素问，“素问，上次说要给连赫的那味药他们找到了，你跟我去看看对不对。”
素问心领神会，直先道了谢，继而与萧玉一同起身向两位长辈请辞。
一路往汀瑶阁来，却恰碰上萧婉珊。
“紫筠郡主。”
“妹妹，你我虽非一母同胞，也不至如此吧？”
萧玉也不理会她这话，只引荐了素问，便道：“听侧妃娘娘说，姐姐这几日睡不安稳，茶饭尚无心，怎么到了我汀瑶阁门口来？”
“听说妹妹新得了两匹当下最时兴的山河绸，我想来开开眼。”
“郡主。”正在这会子，颜清霜从汀瑶阁里走了出来，见得萧玉同萧婉珊说话，忙上前来行了礼，“素问公子。”
“霜儿来的正好，姐姐说想看山河绸，你可知道？”
颜清霜和院里的小丫头一面迎着萧玉等人进汀瑶阁，一面玩笑似的道：“前些日子柳家送来的山河绸，我当时还与郡主说那暗纹精妙，这才几日，去了趟扶桑便丢了魂不成？”
进了院中来到石桌边坐下，自有小丫头奉了茶又去取了料子出来，萧婉珊一面看着，一面向萧玉道：“原来，妹妹这几日，是去了扶桑。”
“浮梁碧玉袅，这茶光山泉的颜色加上这山河纹章，当真是好看。”
“姐姐既喜欢……”萧玉说着，转头看向颜清霜，“浮梁碧玉色的，取两匹出来给姐姐送过去吧。”
“这……”
“你我姐妹同气连枝，姐姐光鲜亮丽地出门，妹妹脸上也有光。”
“那我就不客气了！”
待的萧婉珊一行人离开汀瑶阁，丫头小厮们各自去忙，萧玉才来得及同素问说几句话。
“素问，你老实告诉我，当初王妃的病症是怎么回事。”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你也太小心了。”
萧玉看着素问玩笑的样子，又见他捏茶杯的手指微动，复觉察到了这家伙双眸里的警惕，只笑道：“多年来未曾尽孝，自然该多问两句才好。”
“你且放心。”
“这倒是怪了，连赫也说让我放心，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素问听罢这话，笑着摇头应道：“二公子这般劳心伤神，也不见你多弹几首曲子与他饱耳福。”
萧玉听得这话，抬手理了理鬓边青丝，玩味应道：“偏他还能开口劝我别往那些地方去，可好琴曲好酒菜配不得好歌舞，岂不是辜负了？”
“你的歌舞放在帝都，该也难有对手吧？”
“你可别奉承我，我早听说江姑娘诵音祭舞可成天下一绝，我哪能跟她比？”
“江家姑娘？”
“礼部尚书江大人与琉盈县主的女儿，江雪如。”萧玉说着，只见得素问目光微动，便浅笑着闭了嘴。
略过了些时候，萧玉想起什么来一般，转头唤道：“寒露。”
“郡主。”
“我们去看看，三殿下帮忙找的药。”
寒露听了话，先是一愣，继而回神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几人一同走到屋前，寒露便只守在屋外。
萧玉并不关门，任由着来往丫头小厮看着他们在屋子里“看药”。
“看来，平远侯也是一番好意。”
萧玉“哼”了一声，看着那园子的图和契书，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素问倒是一副医者看药的正经模样，开口道：“平远侯费心费力，东西是不差，怎的郡主反而不高兴了？”
萧玉看着素问这样，一时又不好发作，眸子一转便应道：“既然你说东西不差，便等着过几日神农谷主来了，留给他们吧。”
“郡主的意思是，让二公子……”
“反正与扶桑不远，他那身子，到这来多少有个照应，也免去你奔波。”
素问道了谢，便不再说话了。尚连赫因为萧玉身上的毒，难得地给神农谷送了消息，还把谷主请了出来，若不见着她长命百岁又怎么可能去过安生日子。
“下月初九皇家礼佛，十二到二十三各位大人和家眷会相继守长灯。江姑娘往年都是礼佛祀舞的头号人物，不知道今年……”
“她今年，不会出现了。”素问目光黯淡，言语间有几分无奈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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