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大喜，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激动道：“小哥真乃神人也！”
秦仲被他夸出了一朵花，笑得十分得意，但是不知怎么，心里忽然一跳，他下意识向二楼转角处望了一眼。
采买汉子一愣，“小哥，怎么了？”
秦仲收回目光，摇了摇头道：“没事没事，就是忽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人在看着我似的。”
掌柜眼角余光略微一扫，面上却谈笑风生：“来来来，小哥今日就留下来，我亲自下厨来招待你，也算感激小哥亲自上门赠方之情。”
秦仲记起家里还有个人，笑着道：“可以啊，只是我家里还有个大活人，掌柜要请当然是一起请了。”掌柜朝采买汉子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立即转身离去。
“这是自然，来，你家那位小哥我已派人去请了，接下来咱们不如去厨房再详细商议一下卤煮秘方的细节。”掌柜笑着拉着他就要朝后厨走去，秦仲掌心忽然被捏了一下，抬头却撞见掌柜眼底的一抹深意。
他面上波澜不惊，甚至还笑了笑：“来来来，掌柜，我来跟你说一下这卤煮的火候。”
进了后厨，掌柜命一旁的小二守住门口，这才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走到秦仲身前。
“怎么？掌柜要与我说些什么私事？”
掌柜笑了笑道，“确实有些事。”
他附耳嘀咕了好一会儿，秦仲的脸色也随之变幻不停，半晌之后，他才勉强找到自己声音：“掌柜是说……秦天他进了天字号房，还与人交谈了半柱香？掌柜……你、你们……着实看清……”
掌柜叹了口气：“我们本不愿说这个闲话，但顾念咱俩的交情，还是大着胆子说了。那天是我手下人亲眼所见，秦天来时略作了些伪装，身形步伐都与往日不同，但那张脸并无太大不同。他离去时，我更是亲眼目睹。”
“天字号房里的那些人，各个达官显贵，一身的富贵毛病。我楼中的下人去服侍了几次，都说贵人不好伺候，后来干脆每日定时送上饭食酒水，过了时辰再来收回碗筷。时至今日，就连我也猜不出这些人的真实身份，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身上的料子和款式，乃是京城独有。”
说着，他又朝秦仲望了一眼，“我知道小哥救过他，也知道小哥为了保护他不被恶人伤害，甘愿在这城镇之中隐姓埋名。今日告知小哥此事，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小哥留个心眼，或许是其中另有内情，或许是那位秦天小哥有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秦仲闭了闭眼，点头道：“我明白了，如今不能打草惊蛇，我会留意的。”
掌柜略微放了心，又道：“算一算时辰，秦天小哥也差不多到了，咱们出去吧。”
晚上一番推杯换盏，秦仲虽说有人帮忙挡酒，但还是架不住牛饮了几杯。到了夜幕时分，冷风吹骨，一阵萧瑟。掌柜本想将二人留宿一晚，但秦天因三楼天字号房的缘故，便委婉谢绝了掌柜的邀请，背着烂醉如泥的秦仲向门外走去。
隐约间，他听见有一道细微的开窗声，转身抬头一看，却见三楼窗边站着一人，目光径直落在自己身上。
他与那人目光对视片刻，身上的秦仲打了个寒噤，这才将秦天的理智唤回。
秦天不再多思多想，脚下加快速度，片刻便回了家中。
他将秦仲放到火炕上，脱去鞋袜，宽衣解带，又绞了帕子给他擦手擦脸。秦仲似乎有些不舒服，红彤彤的酒醉脸庞一直眉头紧皱。秦天吹了蜡烛，抬手将秦仲揽住。
窗外冷月如霜，清辉透过门窗，洒下一点光亮。秦天借着那点微光，望着怀中之人，心中柔情跌宕，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时光就此停止，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相拥而眠，胜过世界的一切。
怀中的秦仲动了动，随即挣扎着张开稀松睡眼，“要喝水。”
秦天猿臂一伸，将早就备好的凉茶喂给他，秦仲喝得急了，轻轻咳嗽，他又连忙帮秦仲擦拭水渍，拍背安抚。
秦仲喝完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天，后者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勉强出声道：“怎么了？”话一出口，他不知是何缘故，声音居然劈了叉。
此情此景，怎能不让人觉得心里有鬼？
果然听见秦仲冷笑一声，挣扎着脱离了他的怀抱，然后揪住被子打了个滚，窝在里头不去管它。
秦天只得将另一床被子掀开，将自己盖住，他心中隐隐觉得秦仲似乎哪里有些不对，但仔细说又说不上来。
秦仲将背留给他，闷闷道：“……睡吧。”
秦天望着他的背影，目光略显复杂，他心中有一团话想要说出口，只是每每到了嘴边，又如同滑腻的鱼儿一般溜走了。他轻轻叹了口气，然后闭上眼开始睡觉。
听得身后呼吸逐渐平稳，秦仲轻轻翻过身，目光流连，从他额头一路掠过下颌棱角。
“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呢？”
寂静寝房内，隐隐传来一声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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