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蓝瞥了我一眼,“你都没有搭理我,我凭什么搭理你。”
我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第二节课间,我从书包里拿药,一颗一颗地取出,放在纸巾上,包好后拿给蓝蓝,她正趴在桌上,我给她倒了水,轻轻地推了推她。
她没精打采地抬头,看到我拿着水杯和药,揉揉眼睛,起身吃药。我把空了的纸巾拿到垃圾桶那的时候,蓝蓝拽住了我的衣角,“琳琳……”
我转身,一言不发。
“别生我气好不好。”她眼神像极了无辜的小兽,楚楚可怜。
我叹了口气,蹲下,“对不起,蓝蓝,我,我不应该这样的。”
蓝蓝晚自习接到她姑姑的电话。
这个电话打了很久很久。我刷题,频频抬头看着蓝蓝,她背对着站在走廊围墙前,在说着什么。某一道题卡住了思路,费了三页草稿纸,等我解开的时候,蓝蓝已不在那个位置了,可她还没回来。
也许……是去卫生间了吧?
我摇摇头晃去脑中那些不详的念头,只是隐隐的不安感让我坐立难安。我耐着自己坐了不到一分钟,终于忍不住起身,跑到走廊上去,走廊上没有蓝蓝的影子,又去了卫生间,也没有。
恐惧一瞬间吞噬了我。
我疯了一般往楼上跑。三楼,四楼,五楼,穿过每一个楼层,进了每一个卫生间。没有。我又下楼,找到教学楼后边的停车场,找到高二,高一的教学楼,找到行政楼,找到后操场,宿舍后边,食堂里,找遍校园里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
蓝蓝像是从人间蒸发了般。
我无力地蹲在地上,心脏快得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头晕晕的,蹲了几秒,突然想起,我还没有去过高三教学楼的六楼。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站起来又飞跑到六楼,六楼是荒凉的,只有几间没有用的教室。借着走廊的昏黄色的灯,我看到一个黑影站在走廊末端的围墙边。
心跳直接停止了。
我快步跑了过去,晃动的视野里蓝蓝的背影渐渐放大,我“砰——”地一下紧紧地抱住了蓝蓝,不管不顾地放声哭了起来。
蓝蓝震了一下,又像是发觉是我后,身子慢慢松了下来。我腿后知后觉地软了,她只是站在围墙边,可我好怕,好怕某一个瞬间,她翻过围墙跳了下去。
后来,蓝蓝的情绪越来越反复。后来,蓝蓝请了长假。
我每天都发微信给她。
蓝蓝没有回我。
可我依旧絮絮叨叨的给她发信息,我叮嘱她好好吃药,我问她今天感觉怎么样了,我每天搜各种各样的鸡汤给她。我跟她吐槽数学越来越难,我跟她说着期中考的试卷,我跟她说我的成绩,还有……我的思念。
我的电话蓝蓝也没有听,甚至有天,我到她家楼下,发了微信,视频请求。她没有理我。只是偶尔看到她朋友圈的背景图片换了,才知道,哦,她还有用手机。
只是不愿理我。
可能,我真的很烦吧……
于是,我便渐渐不再发信息给她了。
于是,对她的思念,便渐渐淹没在沉重的学业中。
直到有天,吃完午饭回教室。看到门口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理着寸头,头发灰白。我觉得奇怪,走近了几步,一个女孩抱着箱东西走了出来。
我怔住了。
女孩琉璃般空茫的眼神转到我身上,也怔住了。
我们隔着空气,却像是隔着冰墙对望了几秒,终于缓过神来,我漠然转头,走进了教室,浑身微微颤抖着回到座位上,却发现临座的她,桌子全空了。
仓皇起身,踉跄地冲到外边,蓝蓝已经走到楼道口,“蓝蓝。”我跑了过去。
她身影微颤了一下,慢慢转身。
“你……”
“你要走了吗?”
我截住了她的话锋。
“恩……”蓝蓝神色复杂,“我已经办好了手续,休、休学一年……”
“哦、哦……”我顿了顿,“你……”
“没事的。”蓝蓝突然露出一个笑容,“你好好学习。”
我嘴唇起了又合,只觉得她的笑容刺眼,浮夸,倾尽了全世界的虚伪和……哀凉。
我拉起她的手,在这近三十度的返阳天,她穿了一件她最讨厌的长袖衬衫。
我把她的衬衫往上卷,慢慢的,自手腕到肘前,深的浅的,长的短的,褐色的浅粉的,密密麻麻的刀痕割裂了她晶莹如玉的臂膀,就这么刺晃晃的露在阳光下。
大面积的酸楚涌上心头,直接击溃了我所有的别扭和伪装,泪水冲垮泪阀,簌簌掉落。我死死地抱住了她,像要把她整个地锢进怀里。哭得心都揪成了一团。很久,终于勉强忍着泪水,我抬头,死死地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才哽咽地跟她说,“你、你要好、好好的,我、我等你回来。”
“我等你啊,我一直在等你,只要是你,无论多久,我都愿意……”
“你放心,我是不会抛下你不管的,因为我,真的好爱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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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犹豫。这是,好几章的情节,如果详写的话。
可我觉得, 如果这样写,可能倒变得拖沓起来。也许……这样的紧凑,会好些。
正文结局了,番外会继续更。也许,会很长。那其实是另一个故事。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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