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正是蓝蓝和菡吵得最凶的时候。
最初是蓝先跟菡提出分手,然后两人就开始了长期的吵架、冷战、吵架、最后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彻底了断。菡一直哭,说蓝占有欲特别重,她不过跟洁每天一起吃早餐就跟她吵架,菡说她很怕她父母,所以想跟蓝做好朋友而已,但蓝说要么在一起要么永远断交。
有天傍晚,菡在宿舍打电话给蓝,蓝极不耐烦地回来。
“你有什么事?”
迎接她的是菡的歇斯底里,蓝无奈地拉着她到走廊外边去,最终菡肿着眼睛回来,蓝不知所踪。
那天晚自习,我身体不舒服,跟班长拿了请假条后回宿舍休息。
我从后面的消防梯下去,看到百米跑道的墙边坐着个黑影,看上去像个男孩子,他把头埋在膝盖里,感觉像是在哭。
但越走近越觉得眼熟,试探性地唤了一声,“蓝?”
她像是吃了一惊,猛地抬起头,借着不远处的昏暗灯光,看到她眼睛红红的,闪烁着的泪光,虽然这段时间以来,我对她的所作所为有点气愤,但此时看到她这副模样,还是在她面前蹲下,“你没事吧”。
这句话像打开了她的泪阀一般,眼泪簌簌掉落,她忙用手笨拙地抹去,鼻音浓重地道,“我没事,我没事。”
原来她也会哭啊,原来她也会难过啊。
我看着那越抹越多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俯身抱住了她,轻轻地哄她,哄了好久好久,蓝蓝才安静下来。
“扑哧。”
我突然掩嘴而笑,“原来你喜欢我这么久了,恩?”
蓝蓝有些无奈地瞅了我一眼,“今晚放学后,跑步吗?”
“跑步?”
我惊了。“怎、怎么就突然想跑步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最近状态很不好,整天总是昏昏沉沉的,想运动运动。”
“好、好啊……”
还没跑呢,我腿就软了。像我这种一放假就是躺床三天思考人生的人,对于一切需要出汗的运动,向来都是能避免就避免的。
不过,既然是蓝蓝想要的,那我就、我就,咬咬牙答应了吧。
其实是内心想和蓝蓝在一起的时间能再久一点,哪怕就一会,也是我所欢喜的。
我们回了教室。
这几天班主任请假,我们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逃晚自习。不过也只是开溜一会。聚精会神的两个小时的刷题后,和蓝蓝随着放学的人流走到后操场。
夜跑和狗粮是学校后操场跑道经典的两道风景线。我和蓝蓝把书包放在升旗台上,做了会准备活动,便开始跑步了。
绕了一圈又一圈,蓝蓝跑得时快时慢,我都紧紧相随,第一次感谢老爹周日把我抓去晨跑的“英明”决定,至少和能蓝蓝并肩跑步而不被她落下,夜风拂过脸颊,带着秋夜的清凉。蓝蓝在我身边,也许,我们有着同样的心率。
跑了大概五圈,一千米。我微微出了汗,蓝蓝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苍白的脸上满是汗水。
“蓝蓝,你还好吧?”
我有些被蓝蓝吓到了,手忙脚乱地在书包里翻出纸巾。
“没事没事。”
蓝蓝摆了摆手,拿过纸巾擦汗,说话间还有些喘气,“没事,就是太、久没跑了。”
我们在升旗台上歇了一会,才沿着人迹渐稀的校道慢慢出了校门。
到了我租房楼下,我抬头看着在白炽灯光下脸上愈发苍白的蓝蓝,忍不住道,“我还是陪你回去吧?”
“不用的……”
“我还能给你按摩按摩腿呢,跑步后不及时放松肌肉,会乳酸堆积的。”我挽着蓝蓝的臂弯撒娇似的摇了摇。
“……好。”
给佳佳发了条晚些回去的信息。蓝蓝的租房和我的租房在同一条道上,其实不过几步路就到面包店楼下。蓝蓝用卡开了楼下的防盗铁门,在声控灯一明一灭中走上了三楼。
蓝蓝先去洗澡。
我坐在桌子前,刷了会朋友圈,终于忍不住洁癖和整洁癖的冲动,着手整理蓝蓝的桌子。借着灯光看到有些已经薄薄的一层灰了,便从书包里拿出湿纸巾,先逐一把马克杯、笔筒、水壶、速溶咖啡、红茶罐、防晒霜、唇膏、口红、方镜、便药外壳都细细地擦了遍,换了两张湿纸巾,又把桌面包括边边角角都擦过,还拿出纸巾抹干水,最后按照左低右高的顺序从高排列到低,再把像学费收据、便药之类的放在柜子里。
总算舒服了。
唔,好像还缺点什么……
浴室门开了,蓝蓝带着一身沐浴露香气的雾气走了出来。她用干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趿拉着拖鞋朝我走来,“咦,吹风机捏~”
“喏,这儿。”
我拉开抽屉,把卷起的电线放开,接入插座里,调到中档,试了试温度,再递给蓝蓝。“有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
蓝蓝的嘀咕在吹风机声中微不可闻,但很快她就夸张地瞪大了眼睛,“哇,姐姐,好整齐啊。”
“嘻嘻,没生气吧,我乱动你东西。”
“有。”蓝蓝板起脸,“我很生气,所以,你,今晚得留下陪我!”
“才不呢。”我打了突然皮了起来的蓝蓝一下,“要是让我老爹知道我夜不归宿,岂不是得骂死我。”
“你就说你在我这嘛~”蓝蓝手拨弄着头发吹风边在床边坐下。
我犹豫了下,还是觉得怂。高一的时候有周留校,校园通出了故障,跟当时也是宿友的佳佳出去玩的时候跟老爹发了短信,回校的时候没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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