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烈阳见状,满意地点头,看着步陌然,道:“那你,跟我回去吧。”
步陌然看着他,叹了口气,其实她自己可以脱困的,只是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了,那不如就顺着他给的台阶走吧,反正不用自己费力气,而且她刚才观察阎烈阳的行事,觉得也许落在他手里,会比落在慕容砦手里要好得多。
“去收拾东西,我等你。”阎烈阳沉声道,直直地站在大厅里。
步陌然默默地点头,在目瞪口呆的慕容福的带领下,来到了自己暂时居住的厢房。
“小姐,跟着阎少爷也好,他不会怎么对你的。”慕容福悄声说道,就要叫身后的人帮忙整理东西。
步陌然摇摇头,道:“你们都在外边等着吧,我自己收拾就好。”
慕容福没法,只好守在门口。
才一会儿的功夫,步陌然就已经把自己简单的行礼收拾好了,她环视了一眼住了两个多月的房间,顿了顿,来到书案前,提笔写下给老侯爷的药方。
人参研末,每次取3钱,粳米50钱。粳米加水常法煮粥,米开粥稠、浮起米油时调人人参粉,再略煮,即可饮服。天天饮服,连服30天即可。
或者也可以煮佛手汤,这个更简单些,只要佛手皮30钱,鹌鹑蛋5个,加水煮熟。去佛手皮,吃蛋喝汤,每日1剂,连服15天以上也可。
两种选择,应该会有一种他喜欢的。
步陌然暗自点头,这老侯爷和慕容砦不是同一类人,面容还算慈祥,也不算多为难自己,所以她还是乐意为他着想的。
“来,你把这个药方拿给老侯爷,他自然会知道的。”步陌然吹干墨汁,看着上等宣纸上的娟秀字体,微微一笑,把它递给正在门口看着的慕容福。
精神痿靡不振、腰酸背痛、四肢无力、面有菜色,看来老侯爷近期的确是房事不顺啊。她记起了前天无意中听到老侯爷和侯爷夫人的谈话,不由得一晒。
这里的人对这种事情都是讳莫如深的,轻易不说出来,也不会请大夫,越是身份高贵的人越是如此。
“好的,小人马上就拿去。”慕容福接过药方,垂下手,静立着。
步陌然微微一笑,起身背上自己的包袱,跟着他们出去了。
来到大厅后,阎烈阳已经和慕容砦坐在一起谈话了,不过整个大厅都只有慕容砦的声音,阎烈阳只是偶尔点下头,或简短地应了一声。
“小侯爷,阎少爷,步姑娘来了。”慕容福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
阎烈阳看了一眼静静地站在大厅里的步陌然,只见她头上乌云压鬟,斜簪着一个精雕细琢的木簪子,一身淡蓝色轻罗薄衫,映着冰肌玉骨。眼角上挑,单眼皮不显得呆板,反而因为她看人时冷冷的神情增上几分独特的魅力,嘴角微翘,眼睛眯起的时候似笑非笑,真似一枝初放的莲花,清雅中透出几分妩媚。
阎烈阳呼吸一紧,不再理会他人,直接大步走近步陌然,对着慕容砦,拱手道:“小砦,那我们走了。”
“嗯,记得帮我好好教训她就行。”慕容砦的脸色有些不愉,不过还是说话算话地放步陌然离去。
见他们走后,慕容砦阴沉地问道:“管家,你说阎烈阳为什么向我要她?难道他真的想替我讨回公道?”
“老奴也不知道阎少爷的心思,那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老奴也猜不透他的心思。或者,阎少爷真的想为您讨回公道吧?”慕容福伏低身子,小心地说道。
“哼哼,他,怎么可能?什么时候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向我要人。以前就没见他对我这么好过!哼,依我看来,他也是看上那小妞了!”慕容砦很是不屑。他和阎烈阳同岁,两家的大人一向交好,所以他们两个就成为了两家长辈比较的对象。
自小,他就到处去玩耍,到处去胡闹。不像阎烈阳,虽然也小时候也喜欢玩闹,但还是功夫兵书一起学,十五岁后就开始跟着父亲上战场,现在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将军。
现在,在长辈们的眼里,自己这个小侯爷自然是比不上那个已经建功立业的将军。但说实话,他本来也不会多想,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方式,他就是觉得自己的好,可以纵情享乐,像阎烈阳这种刻苦型的,他看不惯,也做不来。
但是偏偏,他家老头老是在自己面前唠叨阎烈阳的好处,让自己烦不胜烦。久而久之,看到阎烈阳就不如往常那般亲切,反而有些厌恶。现在,他又以强硬的态度夺去了自己看上的步陌然,所以他对阎烈阳就更看不顺眼了。
慕容福见小侯爷这副模样,自也是清楚他的心思的。只不过……他想起了步陌然,那姑娘帮自己治好了多年的宿疾,人也不错,自然是不忍心让小侯爷给糟蹋掉的,所以现在阎少爷把她带走了,反而是最好的。
但他毕竟是侯爷府的副管家,所以他还是本分地说道:“小侯爷,世上比步姑娘漂亮的女子多得是,别人家缺少女子,我们这里可不缺啊。”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小侯爷,视线扫了一眼后院的位置,那里住着几个国色天香的美女,一向是小侯爷的最爱。
“可是别的女人都没有她那股冷冷的神态,格外地吸引人呢。”慕容砦的眼睛咪了起来,心情还是不愉快的。
慕容福于是不再言语了。
步陌然和阎烈阳并排走着,步出侯爷府后,早就等候在门外的苘画和苘棋马上迎了上来。
“少爷,没事吧?”苘棋低声问道。
“能有什么事,侯爷府不会拿少爷怎么样的。”苘画咕哝道,眼睛一直在似有若无地看着步陌然。
“我就怕那小侯爷做出些什么事呢,他现在被人给整了,指不定会迁怒在少爷身上呢。”苘棋警惕地看了一眼侯爷府的大门。
阎烈阳看了他们一眼,道:“不会的。好了,我们现在回去。”说完他就率先地迈开了步伐。
步陌然看了一眼苘画和苘棋,认出了他们是当年的那两个小厮,十三年过去了,他们也已经长成了壮年男子,颇具男子气概。不过性格似乎也没怎么变,苘画还是比苘棋活泼和花多一些。
只不过,现在看他们望向自己的眼神,想来他们已经记不得自己了,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是十三年前让他们服侍洗澡的女童。
那时他们都已经十二、三岁,连他们都不记得,那还要小的阎烈阳应该也不会记得的。
想到这里,步陌然放下心来。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纠结于“阎烈阳到底会不会记得”的问题上,但直觉告诉她,过去的就过去了,现在看到阎烈阳,最好不要和他扯上关系。
一路想着,她走在几人的中间,不久,她跟着来到了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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