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瑰丽,灯火醉人,夜幕下的皇宫雄奇巍峨。
阿青像发泄心中郁闷似的,毫不停歇地敲打独孤凤,而独孤凤甘之若饴,从痛苦中汲取成长的养料,激发深藏的潜能。
她似乎真的变成了一柄剑,经受千般捶打,质地愈发透彻,剑意愈发纯粹。
独孤剑意,源自独孤的剑意慢慢增长。
恍然间,独孤凤记起了幼时碰到的一位老前辈,不是隋州独孤家的人却同样姓独孤。
那位独孤前辈挥剑斩断虚空,剑气凌虚千百里,救下破灭边缘的独孤家,成了她此生不可磨灭的记忆。
她想起独孤前辈对她说过的话:孩子,不要害怕,拿起剑刺出去。
“不要害怕,拿起剑,刺出去!”独孤凤紧握着木剑,再痛苦都未曾脱手,一次次抬剑刺出,尽管徒劳无用。
她和阿青之间,间隔着难以想象的距离,但她并不气馁,仅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自己有追逐的目标。
就在眼前!
从独孤前辈离开之时起,她就继承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独孤剑意,本质追求着强大的对手,从小就争强好胜,追着比自己厉害的人打,即便每次都伤痕累累,不断地失败。
犹记十三岁那年,寻得了山间坟茔。
那里记录了独孤前辈的一生。
弱冠前,用凌厉刚猛之剑,无坚不摧,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
三十岁前,用紫薇软剑,误伤义士不祥,乃弃之深谷。
四十岁前,用大巧不工无锋之重剑,恃之横行天下,此后渐进无剑胜有剑之境!
其碑文:‘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抗手,无可奈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呜呼!群雄束手,长剑空利,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
亲眼见证,心中腾起无穷无尽的感动,如同自己经历了独孤前辈所经历的一切。
独孤,寂寥,求对手而不得。
她回独孤家,问祖母天下间最强之人是谁?
祖母温和地告诉她,这天下间最强的人不在江湖,而在皇宫。
于是她被独孤家送入了皇宫。
到了皇宫她才知道,天下间最强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大乾的皇帝陛下,有大乾国运附体,任凭天下高手强横到何种地步,亦无法伤及半分。
她是没办法和皇帝陛下动手的。
幸好,今夜她发现了阿青师傅,这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女人,给了她初次面对独孤前辈的感觉。
至少接下来十年,她都不用怕没有对手,可以放心地强大起来。
渐渐的,阿青也对独孤凤更为认真了。
她们两个,一个打,一个挨打,物我两忘--
“朕的后宫人才济济,独孤昭仪有天人之资,将来成就不可限量,不错不错。无垢你要多上点儿心,焱妃已是天人之身,阴阳术独步天下,武媚娘身具凤灵,能与你的天凤命格比拟,萧美娘、褒姒皆非简单,你这后宫之主想要坐稳可不容易。”
“臣妾已知晓。”
殿前有软玉卧榻,方铭抱着长孙无垢悠闲靠坐,谈论了会儿后宫杰出的女子。
他把玩着她的秀发,突然漫不经心地问:“白天那会儿,你发现朕了?”
皇后紧贴着他:“陛下你察觉到了呀,为何不过来呢?陛下要是过来,姐妹们定会欢欣鼓舞。”
方铭微笑:“得了吧,朕要是去,你们放得开才怪。”
长孙无垢很不赞同:“如何会放不开?陛下有意,臣妾们岂能不尽力满足陛下?宫中姐妹皆为陛下从天下四十九州聚集而来,陛下便是姐妹们的魂之所在,为陛下而生,为陛下而死。”
“真要如此,朕倒是对你们关心太少······”
闲聊半宿,月尽天明。
次日,方铭上早朝,文武百官上奏‘赤星天降,天下大乱’的流言,朝中之人无一不重视,纷纷恳求彻查此事。
“陛下,此事干系甚大,务必全力彻查,找出流言散播者!”
“此言论有害国体,非严惩不足以引以为戒。”
“赤星天降,天下大乱,暗指陛下昏庸无德,好个妖言惑众,散播流言者理应问斩,以儆效尤---”
百官们你一句、我一句,恨不得把流言源头掐断,所有涉事者斩尽杀绝。
他们真就不知所谓‘流言’是从哪里传播出来的?
不,他们绝大部分人都非常清楚。
这个流言的源头来自于异人,如今深受陛下器重,危及到了他们士族的地位,正在动摇他们身处大乾帝国的根基。
“这并非流言,确有其事,只是少了一部分,完整应是赤星天降,天外邪魔,天下大乱!”
“朕已经拟好了旨意,不日传到天下四十九州,那些举止异常,试图毁坏我大乾帝国之根本者,皆有可能为天外邪魔所侵蚀!”
既然大家都爱装傻,那就接着装下去,看谁忽悠得到谁。
“天外邪魔!”众臣听得齐齐发怔。
来自天外的异人,已是骇人听闻了,这‘天外邪魔’又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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