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的消息提示音打破室内的寂静，贺悠然眼睛一亮，飞快点开那份来自陌生人的新邮件，“154,312,7964——”
“老大发邮件了，是一个地址!”贺悠然兴奋地大叫，电脑自带的程序悄无声息地计算出最佳路线和所需时间，“在意大利南部的一个小镇，从威尼斯过去，坐船的话要将近一天的时间。”
杨火火伸长脖子仔仔细细地看着满屏幕的字母和符号，“老大没交代什么吗？”
“你看那几个数字，不就是安全的意思吗？杨火火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译本记全？”贺悠然伸手在屏幕的某处点了点。
“可安全后面还有数字啊，是什么暗号？”杨火火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又问。
“陈家。”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身后的付秋池冷冷道。
贺悠然仔细地对比了几遍，奇道，“确实是陈家，所以老大是被陈家绑了？”
“得了吧，就算陈二爷跟老大有嫌隙，可全华国谁不知道陈家的二爷常年坐镇中港，连内地都鲜少踏足，那位爷又哪会不远万里跑来威尼斯绑老大？”杨火火摇头。
“别忘了陈家的当家人可不止一位。”祝闲将包好的狙击枪零件码得整整齐齐，依次装入随身的装备包中，头也不抬地答道。
“陈家大爷倒是经常在海外，但是他绑老大又是图什么？陈家和江家的关系一直挺不错的啊，上次老大跑去中港拔老虎须，陈二爷都压了下来，不可能到陈大爷这儿就撕破脸了啊。”
“老大既然说他安全，还能寻空发邮件，说不定陈家人并没有为难他啊——”
“去了就知道了，尽快动身吧。”付秋池打断杨火火的长篇大论，颜色浅淡的唇紧紧抿起。
几人对视一眼，加快了手中收拾行李的动作。
“这就是你说的黑市？”江寒棋眯起眼，打量着面前略显破旧的建筑物。
“对，这里表面上是家小酒吧，其实里面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交易。”波斯面上有些畏惧，在江寒棋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答道。
只有一层的小平房，算不得大，玻璃门外也没看见保镖守卫之类的人物，江寒棋扫了眼那涂着红红绿绿的花体英文的招牌，扭头看向波斯，“这里进去要不要接头暗号？”
“黑市任何人都能进去，不过交易过程倒是需要暗语，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道上黑话’，但是我也是一知半解，帮不了你了。”
“能进就行。”江寒棋没什么反应，将这个叫做“失乐园”的小酒吧的左右街道路口记下，抬腿往门口去了。
“穆秋，你真的要——”波斯还在紧张地观望，下意识去抓江寒棋的衣角，去捞到了一片空，“喂！该死的！穆秋等等我！”
江寒棋镇定自若地推开紧闭的厚重玻璃门，那玻璃是单面的，从外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波斯紧紧挨着他，前后脚进了门。
太安静了，这是江寒棋的第一感受，这家酒吧的装修平常，普普通通的吧台、卡座，五颜六色的光芒慢慢流转，安静喝酒的人们将目光在江寒棋二人身上停留了短短一瞬，又若无其事地收回，继续晃着手中的酒杯。
江寒棋伸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大步向吧台走去，立于金属吧台后的调酒师是个大胡子，他正用脏得看不出原本是什么颜色的抹布擦拭着某块顽固的污渍，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江寒棋，眉毛一挑，“华国人？”
江寒棋不答，在红色的塑料高脚凳上坐下，长腿一搭一翘，无比赏心悦目。
“喝点什么？”大胡子将抹布扔在一旁，双手在腰上围着的黑布擦了擦，便要去拿倒扣在银色托盘上的玻璃酒杯。
“一杯白兰地，小黄毛，你呢？”江寒棋将手搭在跟上来的波斯的肩上，笑眯眯道。
“朗姆酒。”波斯趴在吧台上小心地观察着四周的人，晦暗不明的灯光下，他们端着酒杯，低声交谈着，有人好整以暇地悠然品酒，有人不动声色地交握双手，安静而诡异氛围在这个破旧的小酒吧弥漫。
江寒棋接过泛着冷气的酒杯，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插在杯沿上的薄荷叶，鸦翅般细密的睫毛上下浮动，投下一小块暗色的影子。
“进货还是出货？”
江寒棋将那片薄荷叶扯出，揉搓成一个绿色的小团，随意答道，“来赚钱。”
“你是生面孔，而且不懂规矩，喝了酒就走吧，不要浪费时间。”大胡子又开始用那脏得不行的抹布擦拭放置酒瓶的木柜台。
波斯早有所料，冲江寒棋努嘴，江寒棋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写着酒水价格的小白板，完全无视波斯的使眼色，“先生，那个白板能借我用一下吗？”
大胡子没回头，“随意。”
江寒棋起身摘下那块小白板，擦干净后又用一旁的黑色记号笔洋洋洒洒地写下两行花体英文，“kill and rob, twenty percent discount!”
“杀人越货，全场八折——”波斯目瞪口呆地喃喃道。
“很不错吧。”江寒棋拍拍手，拎着小白板找了卡座坐下，将白板支起，修长的指节扣着油漆斑驳的桌板，摇头晃脑地哼起小曲儿。
不会行话就不能做生意了吗？你们不是要悄悄摸摸地谈吗？我就反其道而行之，大大方方地摆在明面上，啧，现在这些混黑道的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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