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哪受伤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贺悠然见着江寒棋全身是血，惊得浑身颤抖，“是祝闲吗？祝闲在里面？”
江寒棋双手捂住脸，失神地摇头，哽咽道，“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受伤的——我真的不知道——这傻子一声不吭，血都要流光了，还要逞强替我挡了一枪——”
“我们知道，这不怪你，老大——”杨火火扳过江寒棋的肩，双眼发红。
贺悠然也跟着抱住江寒棋，“老大，小闲会没事的，你跟着我去处理一下伤口好吗？你流了好多血！”
江寒棋极为疲累地坐在泥土地上，平时极在意形象的他就那般散乱着头发，脸上满是血迹和尘灰，将头埋进怀里缩成一团，沉默而坚定地表示拒绝。
无论杨火火二人如何极力劝说，江寒棋都不为所动。
他一定要留在这里，还不肯处理伤口。
杨火火和贺悠然只能沉默地陪着他。
付秋池不知是何时来的，站在远处看着他们许久，他本来想上前，杨火火却似有所感，对他轻轻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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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秋池抿着唇，收回抬起的脚，依旧没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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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以后，医疗车的门终于开了一道小缝，穿着白大褂的人探头说了句，“伤者的血已经止住了，生命体征平稳，只是失血过多，暂时醒不过来。”
江寒棋像一条濒死的鱼一般绷直身体从地上弹起，他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口血从嘴角溢了出来，身子左右摇晃着倒了下去。
“老大！”“老大！”
杨火火和贺悠然惊叫着接住人，几乎急得哭了出来。
江寒棋的意识十分清醒，他挣扎着站起，抹去嘴角的血迹，“我没事，可能坐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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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侧面伸出揪住他的衣领，冰冷的声音传来，“你再不去处理伤口，也许下一句话就是遗言。”
江寒棋看着微微皱眉的付秋池，忽然笑了，“我来的路上听见有人在叫我，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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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秋池松开手，垂下目光，轻轻点头。
“我身上脏得很，去洗个手吧。”江寒棋说完，拒绝杨火火的搀扶，摇摇晃晃地走向另一辆医疗车。
被鲜血和汗水染了个通透的衬衫紧紧贴在他的身上，露出一段单薄削瘦的脊背和漂亮的蝴蝶骨。
付秋池这才发现，江寒棋那般强悍的人，身上其实并没有多少肉。
真的太瘦了，也不知道他是怎样撑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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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不上强壮的身躯，居然蕴藏着这般庞大的力量与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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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小闲今天出事了，老大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杨火火擦着眼角的泪，轻轻开口。
“他把我们的命看得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
贺悠然拍拍杨火火的肩，“走吧，四个伤了两个，还得要我们照看呢。”
付秋池看了眼指尖上暗红的血迹，澄澈的眸子中闪过某些复杂的情感。
流了这么多血，还抱着一百多斤的人狂奔几公里，没有猝死都算是上天眷顾了。
付秋池其实也在那间厂房里，只不过他在江寒棋到来的那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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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利和赫尔正是倒在他的枪下。
付秋池听到比赛结束，想回厂房看看情况，却瞧见浑身是血的江寒棋抱着个人不要命地疯跑。
连地上的脚印也是红的。
付秋池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江寒棋却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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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余烈烈寒风呼啸而过。
江寒棋的身影和记忆中的那不苟言笑的男人渐渐重合。
同样的重情重义，同样的先人后己，同样对自己铁石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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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秋池又沉默地立了许久，最终转身离去。
他没有理由留下，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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