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静静盯着皇帝英俊到令人窒息的脸庞,倏地勾唇邪气一笑,伸手扶上炫黑色绣龙纹胸襟,反手轻轻一揪大楚皇帝衣领,朝着旁边美人榻轰然倒下,在空中瞬间将两人换了一下位置。
楚苍逸猝不及防,只感觉自己背部着榻,迎面而来地,是窦涟似笑非笑的面孔。
只见视线上方,那淡燕脂色薄唇一开一合,略带一丝沙哑的声音太近,仿佛来自暗夜深渊的清浅吟唱。
“那臣——就、笑、纳、了。”
说着骨节分明的手不由分说就向着身下之人的衣领探去。
楚苍逸此时才反应过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把抓住伸向自己的手。他并未想到看似一汪古井的窦涟今日会如此配合自己。
窦涟看他的反应反而挑了挑秀气眉稍,佯装失望假惺惺道:“噢?原来皇上不是这个意思。”
说完劲瘦臂膀用力一撑兀自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旋即恢复了常态。
楚苍逸错愕片刻,半晌后才就着躺下的姿势顺势将脚放到了地上,倚靠在美人榻上单手支起头,从怀里掏出一只雕刻精美的玉符掌心向上伸向窦涟的方向。
“早年间朕为了拿下当年的摄政王,在西南养了一支规模不小的军队。后来没有用上,就一直留在西南。此次你前往云南,若遇急情朕难以及时调兵支援。此符可以代朕,需要时可调用那只军队。”
窦涟仿佛没有想到他此番前来会来这么一出,微微一愣,并未接下楚苍逸手中之物,而是欺君犯上地直视着对方狭长双眸,试图从这抹黑色眼底探究其内心真实的想法,然而片刻后却没有得出任何有用的答案。
历代帝王视兵权为自己最重要的护身符,断断不会将军队指挥权轻易交予他人。而楚苍逸此时看起来就似将一幅字画给窦涟一般坦坦荡荡,没有丝毫犹豫。
窦涟琢磨不透楚苍逸的意图,回绝道:“兵权乃国本,臣万万不敢。”
楚苍逸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道:“这只是朕早年备下的一道护身屏障,事情已解决多年,如今只是闲养着罢了。只当朕赐了一队御林军随爱卿出行。”
皇帝见窦涟仍然不为所动,俨然一副明摆着拒绝的架势,立马从懒散不羁的姿态坐直了身体,摆出自己的帝王身份,正色道:“朕钦赐的东西,爱卿这是要抗旨不遵吗?还是说——要朕回宫拟一道诏书送到提督府上?”
窦涟:“……”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看到皇帝是跟自己玩儿真的。窦涟也不矫情,面带一丝玩味地看着榻上此时正襟危坐,气场毕露的皇帝。
随即单膝跪地,从善如流道:“臣遵旨。”
——
一刻钟后,窦府后院。
日理万机的帝王早已离去,入夜后的京城所有坊市都已闭门,青石地砖铺就的长街上渐渐升腾起了一层薄雾,纵横交错的巷子中只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
窦涟独自坐在绿水缠绕的凉亭中,一条长腿搭在长椅上,背靠着雕花亭柱,右手轻搭在围栏上。骨节分明的手掌中把玩着皇帝钦赐的玉符,态度之随意仿佛捏着一块木削。
此时,窦涟精致的眼眸不再似往日波澜不惊,脸上反而带着一丝讥笑,细看之下竟暗藏着难以察觉的恨意。没有人见过此般模样的窦涟,就像他内心深处最隐晦的秘密,从未被他人探得分毫。
月色下,那人轻启薄唇,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就这么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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