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芸帆接过礼物，拆开来，里面是一个旋转木马音乐盒，她笑着道谢：“我很喜欢，谢谢。”
洛添灯也跟着笑，拼命摇头，想说的话都哽咽住了。
应该是我谢谢你啊。
我内敛又自卑，贫穷又土气，总小心翼翼地和这个世界，和别人相处，你从来没有看不起我，主动和我说话，耐心地教我做题，教我学习方法，你还告诉我，哪怕世界是黑暗的，但你名字里带着一盏灯，将来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自己照亮自己。
我可以把你当做我的朋友吗？等到以后回想起这段时光，不只有晦涩的、夹杂着苦味的记忆，还有一个同桌的你，仿佛星辰一样温柔又耀眼，让我知道前行的路并不孤独。
如果可以，真不想毕业，不想长大，不想分离。
说不出。
千言万语，都在那微红的眼眶里了。
喜悦的空气里掺杂了丝丝缕缕的感伤，随着班主任的到来，感伤氛围被放到最大，他站在讲台上，面带微笑地看着每位学生，像是要记住那一张张年轻青涩的脸，然后他挑了根白色粉笔，开始在黑板上写字。
第一个字是：最。
有敏感的女生已经猜出他要写的是什么，捂着脸，潸然泪下。
第二个字：后。
压抑的哭声渐渐密集。
第三个字：一。
有人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班主任写下最后一个字：课。
“同学们，我给大家上高中的最后一课。”
“这节课的任务是，记住这个教室里的每一位同学。”
今后，你们将天南海北，各奔东西，再也不会像此刻这样齐聚一堂。
从此，你们的人生即将开启新的篇章，走向更广阔的世界，同时也会面临更多的风雨和挑战。
不管将来去向何方，不管人生是浮是沉，老师都希望你们能永怀赤诚之心，永远都有热泪盈眶。
同学们，恭喜你们，毕业了。
几乎整个高三年级都沉浸在离别的伤感中，只有体育班是例外，在老汤发自肺腑地讲完临别感言后，这帮精力无穷无尽的年轻人大嚷着解放了，疯狂地将成堆的卷子和资料撕碎，雪花一样从四楼洒下来，落得到处都是。
老汤喊得声嘶力竭，连听到动静赶来的陆主任都阻止不了，只能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开心就好。
陆主任感慨道：“老汤，不容易啊，又送走一届了。”
老汤扶着眼镜，笑眯眯地点头：“流水的学生，铁打的你和我哪。”
体育生们玩得不亦乐乎，其他班级的学生都受了感染，一股脑涌到走廊上，大喊——
“毕业快乐！”
“永远快乐！”
迟芸帆坐在座位上，她鲜少外露真实情绪，但还是莫名感觉到心口热热的，她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
手机一震。
许远航发来微信：“等下老地方见。”
她站起身走出去，穿过走廊里欢呼的人群，迎着扑面的暖风，一直走到尽头。
他已经在那儿等她。
许远航斜靠在墙上，长手一伸：“这是给你的奖励，年级第一的迟同学。”
迟芸帆看到他手心里放着一颗棒棒糖，她接过来，草莓味的，大概一直被他握在手里，上面还有余温。
“吃啊，怎么不吃？”
她没有吃过这种糖果。
这么大颗，是全部都要塞进嘴里？
许远航见状，又把棒棒糖拿回来，剥开糖纸，直接递到她唇边。
迟芸帆依然抿着唇，他低笑一声，有些无奈，又有几分宠溺，跟哄小孩似的哄她：“啊。”
她还是不为所动。
“不张嘴的话，”他伸出手，装作要去捏她的下巴，“我就动手了啊。”
威逼利诱之下，终于让她乖乖吃了糖。
许远航靠得离她更近些：“不用咬碎，含着就自动会化了。”
闻言，迟芸帆停下动作，草莓味的糖，酸酸甜甜的，味道还不错。
她吃着糖，许远航的目光一秒都没离开过她，这一个月以来，又要陪他训练，帮他补习，抽空看心理书，还能保持年级第一的成绩，也真是辛苦她了。
他们都没有问过对方，行不行？
不用问。
因为答案只有一个。
毕业前的狂欢还在继续，甚至带得隔壁栋教学楼的高二学生都无心上课，他们挤在窗户边，面向高三教学楼的方向，打着手势，齐声唱起了歌。
“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
“继续跑，带着赤子的骄傲，生命的闪耀不坚持到底怎能看到？”
“……为了心中的美好，不妥协直到变老。”
“师兄师姐们，高考加油！”
加油声此起彼伏，到了迟芸帆耳边，变成了清晰的一句：“迟同学，加油。”
迟芸帆侧头，眸底浮现浅浅笑意，像暗夜中的星光，她没有说什么，重新看向远处的山峦，绵延不断，与天相接。
许远航也勾起唇角看过去，天高地阔，落日熔金，光芒万丈。
爱，不是相互凝望，而是看向相同的方向。
***
六月如期而至。
到了这个时候，基本上没有高强度复习的必要了，最重要的是，稳住心态，轻松应考。
六月一日，学校特地为大家准备了儿童节活动，奖品人人有份，大孩子们都笑开了花，以致下午安排他们拍毕业照时，个个的状态都非常棒，完全展现出了青春的魅力和风采。
拍完统一的班级合照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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