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玦从没见过金富贵这般自暴自弃的模样,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听蓝曦臣插言,便顺势不再同金富贵纠缠,转而问道:“何意?”
蓝曦臣见金富贵半身挡着孟瑶,红血丝爬了满眼,身子兀自微微摇晃,便引着聂明玦向旁边走了几步,这才低声道:“琅邪那件事过后,阿瑶心中悔恨,又不敢教你遇上……”
……
终于有人接过了聂明玦的话头,金富贵长出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很累,非常累,发自内心的累,忍不住喃喃道:“我怎么没被温若寒踹死呢?”
孟瑶一把抓住金富贵的袖子,急道:“兄长!”
金富贵看着孟瑶,沉默了半晌,拍了拍孟瑶的肩膀,涩然道:“温若寒死了。”
“嗯。” 孟瑶闷声应道。
金富贵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你再也不用做那种事了。”
“嗯。” 孟瑶低低应道。
“你别怪聂明玦,他也很难过。” 金富贵艰难地说,“那都是他……是我们,相处了很久的朋友。很久,每天都能见到,是很好的人。但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他很难过,我也是。”
孟瑶微微颤抖了一下,颤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兄长。”
金富贵苦笑:“你不用对我道歉,真的,我该向你道歉才对。是我从云梦找到兰陵的时候浪费太多时间了,明明就差那么一点……”
“兄长去……” 孟瑶颤声道,“兄长去,找我?”
金富贵苦笑:“我在云梦听说你离了家,放不下,要不然怎么认识的聂明玦。小瑶,我知道,聂明玦很辛苦,你也很辛苦,如果我在路上没有浪费那么多时间……”
孟瑶眼圈微红,低声道:“不,是我不好,我不该不听师父的话,硬要下山……还害得兄长千里奔波去找我……”
一个冷冷的声音插了进来:“你既知有错,当悔改。”
孟瑶吓得一个哆嗦,下意识就往金富贵身后躲。
一个温和得多的声音却接口道:“人孰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
看着排排站在自己面前的聂明玦和蓝曦臣,金富贵又开始头晕,顿了顿,又顿了顿,转身看着孟瑶,艰难道:“那,小瑶,你听到他们说的了。那些,那些聂家的人,他们的家人很可怜……”
“我会办。” 孟瑶飞快地说道,“我会办,他们的遗孤,家属,我会登门致歉,他们的身后哀荣、一应抚恤,聂家给多少,我也给多少!有什么难处,我都会帮他们解决!”
金富贵看了一眼兀自面色沉凝的聂明玦,又看了一眼远处的不夜天城,胸中依旧堵得厉害,艰涩道:“等战事结束以后……”
“我会回来!” 孟瑶直起了腰板,依旧不敢看聂明玦,对着金富贵,大声道,“我给他们磕头赔罪,给他们做法事!我,我给他们披麻戴孝!”
披麻戴孝,这可不是能拿来随便开玩笑的,尤其是对孟瑶来说。
孟瑶虽然神色依旧犹疑,却涨红了脸,认认真真地许诺。
金富贵心中郁结终于稍稍纾解了些,微微扯出一个不那么苦涩的微笑,低声道:“好孩子,小瑶,你很好,比我有出息得多。” 说完,抬起头,看着聂明玦。
对视半晌。
“……罢了。” 聂明玦甩下硬邦邦的两个字,转身就走。
金富贵轻声道:“谢谢。”
“真要谢我,” 聂明玦头也不回,一边走一边硬梆梆地说,“回去干活。”
资本家就是要压榨干净劳动者的剩余价值的 —— 金富贵脑海中掠过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朝聂明玦的背影挥了挥手:“请个假,明天回去。”
聂明玦脚步顿了一下,没说什么,径自走了。
金富贵舒了口气,却感觉有人拉了一下他的袖子。一回头,见孟瑶低着头,低声道,“善舞真的不是我扔了,真的……”
“没关系。” 金富贵赶紧道,“真的没关系,我,我就随口一说。”
孟瑶犹疑了一下,小声道:“那,那我说实话啦?”
“啊?” 金富贵一愣。
孟瑶翻开袖子,露出他那把缠在腕上的软剑,小声道:“这把‘恨生’,是温宗主用师父给我那把重铸的。”
金富贵不满地拿手指去戳剑脊:“什么破名字……哎呀?!” 却是那软剑猛地释出小小一道剑气,打在了他的手指上。
金富贵气乐了:“得,年纪不大,脾气不小。随你随你,恨生就恨生。”
说着,他又叹了口气:“名字哪做得准,叫恨生也不一定就恨生了,你说是吧?我叫富贵,这二十大几岁了,还不是也没富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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