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争气的爱上,爱到宁愿为他所爱之人舍弃轮回,付尽全族性命。
最后如祝焉所料,祝谣所爱之人亲手杀了他,不枉算是个善终。
想来他这条命本就是燕显给的,现如今还给他是极为应当的。
托燕显的福,他才能苟延残喘在这万里封镜中多苟活千年。
呵,真是何其残忍。
燕显如此苦心安排算计,甚至不惜忍受他的九千年纠缠。
究竟是为了何物,难道真仅仅为他心口一滴可活死人肉白骨的血。
他们二人均受岐阙帝殿之庇佑,耗费全数修为才堪堪从九千年前的那场东庭大战中保命脱险,隐居世外疗伤。
他们逃的了大战,却逃不出情殇。
人间琐事过多,祝凰一族自命清高,终不得好死。
万余年前天劫至,全族性命祭他侥幸存活为遗孤,终也是随他们而去。
往事随风,灰飞烟灭,归于天地。
上古祝凰因血脉问题,后嗣稀疏,久不出雪羽异瞳,凰族无人率领,险些灭族。
故因战功赫赫,受赐天地主殿岐阙帝殿旧陈大德大能之恩泽,得花案佘靡,男子亦可延绵子嗣,繁衍后裔。
祝谣勾唇,讽刺默笑。
早知如此他无力更变,执念愈深,当年不如随旧陈氏一同担下更多些的天罚,也好缓了他一族的苦。
.
“祝谣,算我对不住你。”
“何涣已山穷水尽。”即便燕显启用阴冥所有资源,也已无法挽回何玉念的弥留再多片刻。
取他心血,刻不容缓。
燕显走上前,伸手环住祝谣,轻轻地抚了抚祝谣被血浸湿的脊背,仿佛护着世上最珍贵的瑰宝。
在他耳畔吐出的话语,无情地将祝谣的真心轻易摔落践踏:“不过一滴心头血罢了。祝谣,你曾答应过会救他的。”
“出尔反尔,不该是一代凰帝作风。”
一滴心头血而已,足以令何玉念生,也足以让祝谣死。
是一滴,只是一滴,仅此而已。可他,自万里凰境覆灭一刻,祝焉不知去处往后,也早失了继任凰帝之位的资格。
神情恍惚,祝谣似是回到旧年生辰,他与他一同在月下举樽共饮。燕显临风站立声寒无情地问他,若有一人需要他的心血,他救是不救。
届时他已得知何玉念临濒死,也知燕显对他失去最初的耐性,故而他仅有一个答案。
仰首一口饮尽杯中烈酒,喉咙火辣辣的疼,月光迷眼,祝谣恍惚间嘶哑着嗓音回了他一句:救。
拿命去救。
捡回来的浅薄卑微一条命换阴冥之主的一声道谢,值得。
多想言而无信,奈何对何涣不起。
“你,可是希望我救他。”
祝寥落抬脸,略微涣散的瞳眸直直看向燕显,却问出一句他自己都嗤笑的话。
明知故问,又有何意义,答案已是如此显而易见。
放于心底暗自叹息,目光,却未离燕显一丝一毫。
固执如他,只想求一心死,明知结局却不死心。
知晓天命又如何,不如不知的好,好歹还抱有些希冀。
燕显早些时候就在祝谣身上察觉了一丝死意,不过他未曾过多在意,至多不过一瞥放下。
燕显顿了一下,续而点头,目光含些坚定不移。
勾勒苦笑,他眼角缓缓一行清泪滑下。
“我救。”让敛睫,强装轻描淡写。
到头来,何必虚情假意,惺惺作态,续而拂开他的手,吃力直起腰杆,未发觉燕显一颤。
“你这一剑,只会要了我的命,却取不来心头血。”
燕显想要去扶他的手堪堪僵在半空。
不是,他不曾想要祝谣的命。
他纵使再无情冷血,见惯生死惨离别也断然不会成为任意决定他人命理之人。
认命的人,生死有注定;不信的人,命掌自己手。
燕显有权管,但不可管,亦无此闲暇事事亲力亲为。
他怎会想要他死。
九千年的相伴,再冷的冰雪也融成了一腔春水,再硬的石头也有了暖心。
“看好,心头血,是这样取得。”
绯唇微启,祝寥落念出几句繁杂咒语,右手微扬,散发出耀眼恢光,下一刻,毫不犹豫生生插入了他已被贯穿的胸口。
鲜血淋漓而落,一瞬间便染红了他的半副身子。
在震惊微乱的目光中,祝寥落银牙紧咬,活生生自空洞的胸口拿出一件物什,顿时捂唇咳出一口黑血,无力抛向了燕显。
“拿去。”指尖黑血漓漓落地,腐侵殿中玉砖。
就像在丢弃一件厌恶不要的东西。
他不要了,对燕显的爱,燕显给的情,他都不要。
不想要,也要不起。
“祝谣!”
很是出乎意料,燕显接了心头血的第一时间竟不是赶去救所思所想的何玉念。
略带惶意的揽抱支离破碎的祝谣入怀,紧紧地禁锢在怀中,微慌乱地拭去他苍白唇角的刺目黑红。
怎么也擦不干净,越拭越多,他血止不住,体温越来越低。
多年前,祝谣偶遇聂恪却险些几近病死的那刻,他也有此等慌张。
若不是继承白泽医术衣钵的林丈青及时敢来,他或许已疯了般把祝寥落的魂强行留扣。
任由他抱着,温暖的胸膛上他是不是应该感到庆幸,庆幸这九千年相依相守,并未付诸东流。
“一滴心头血而已,你何以倔强至此。”
燕显在对祝谣说话,却更像是在劝慰自己。他的声音几不可查微微颤抖,为祝寥落拭血的手同样在微微发颤。
他眼神凝重暗淡,隐约有了丝即将失去重要的惶恐,而他自己仍是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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