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感觉到慕容青鸾的目光，云淡风轻地瞥过脸去，不敢与她对视。
慕容青鸾见状，赌气道：“二娘。青玧遇害，青鸾也有一定的责任，青鸾这就去找三娘，给她赔礼道歉！”
墨渊果然有了反应，皱眉怒道：“不许去！”
“宁王殿下可以不去。”
慕容青鸾不理墨渊的怒意，直直朝着红姨娘的房间奔去。云舒心中担忧，也急忙跟了过去。
彼时，慕容青颐正在院子里捡梅花，见慕容青鸾出现，忙笑嘻嘻地凑上去，道：“阿姐！你回来啦！”
慕容青鸾点点头，问：“小颐，知道三娘在哪儿吗？”
慕容青颐摇摇头，指着一间阴暗的小屋道：“阿母可能在那个屋子里。这些天，她一直对着一个小盒子说话，还不让小颐进去。”
慕容青鸾猜到，慕容青颐口中的那个小盒子应该是慕容青玧的骨灰盒。红姨娘终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对着一只毫无生气的骨灰盒说话，实在可怜。
慕容青鸾又问：“阿爹来看过你娘吗？”这个时候的红姨娘最需要的便是慕容白曜的安慰。
“没有。不对，来过一次，就是阿姐出嫁的那天，阿爹过来对娘亲说了几句话，娘亲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慕容青颐说罢，便拉着慕容青鸾的手撒起娇来，“阿母说青玧哥哥和青鸾姐姐都会平城了，小颐一个人好无聊。阿姐，你是从平城回来的吗？为什么没有看到青玧哥哥呢？”
面对慕容青颐的疑问，慕容青鸾无从回答，只能扯嘴笑笑，“你青玧哥哥看上了平城的女孩子，正陪着人家女孩子四处游山玩水呢，哪里舍得回来……”
“青玧哥哥真坏。”慕容青颐嘟起小嘴，那张圆圆的小脸上满是嫉妒。
“你青玧哥哥不坏……”慕容青鸾哀叹了一声。青玧是代替她而死的，她的心中始终消除不去对他的愧疚。
“阿姐找我阿母做什么？”慕容青颐突然疑惑地凑上来，“阿姐一向不找我阿母的。”
“阿姐就是来看看三娘，没什么其他意思。”慕容青鸾道。
“娘……娘……”慕容青颐朝着那阴暗的小屋唤了几声，道，“娘，阿姐来看你了……”
屋子里没人应答，青鸾心中涌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忙转身吩咐云舒道，“二娘帮鸾儿看着小颐，鸾儿自己进去看看……”
云舒心中焦急，一把拉住青鸾的衣袖，道：“还是鸾儿在这儿看着小颐吧。二娘与你三娘关系要好些，二娘去吧。”
慕容青鸾思索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拉着慕容青颐，远远站到了梅树下。
墨渊始终是放不下一颗心，也跟了过来，见慕容青鸾站在梅树下，便走了过去：“见到你三娘了吗？你二娘呢？”
青鸾心里头别扭，不想同他说话，于是故意气他道：“墨渊问的是鸾儿的二娘，还是青鸾的二娘？”
墨渊一时间竟答不上来。
慕容青颐目光紧紧注视着墨渊，歪着脑袋问：“阿姐，他是谁啊？”
慕容青鸾冷冷道：“他是鸾儿的墨渊夫君，是阿姐的墨渊，是小颐的姐夫，也是小颐的墨渊。”
“阿姐，鸾儿是谁啊？”慕容青颐有些摸不着头脑，愣愣问，“鸾儿就是阿姐，对不对？”
“不对。”墨渊似是在于青鸾置气，冷声道，“鸾儿是鸾儿，你阿姐是你阿姐，根本就是两个人。”
慕容青颐才四岁，哪里绕得过来，快要被他们两个折腾晕了，只能可怜兮兮地问道：“那是我该叫你姐夫呢？还是叫你墨渊呢？”
“自然是叫墨渊。”墨渊答。
“……”慕容青颐嘴巴张得大大，刚要叫出声来。
“不对。”慕容青鸾却突然打断，“叫墨渊还是叫姐夫，这取决于小颐你认不认我这个阿姐。小颐若是认鸾儿为阿姐，就应该叫他姐夫；小颐若是认我为阿姐，就应该叫他墨渊。”
慕容青颐终于“哇”得一声哭出声来。
墨渊叹了口气，晚上身子将慕容青颐抱起来，哄了哄，复又回头对慕容青鸾道：“他只是个四岁的孩子，你何必这样逼他？”
慕容青鸾皱眉，“我也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你又何必这样逼我？”
慕容青颐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之所以哭出声，不过是因为他尿尿了而已。墨渊墨渊果真是好人，以往他尿尿的时候，娘亲都会将他丢得老远，墨渊墨渊居然在这个时候将他抱起来……一点都不嫌弃他。
“他尿了……”慕容青鸾终于发现了慕容青颐的异常，他方才的那张苦瓜脸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地是一脸的欣喜。
墨渊的面色瞬间黑了黑，忙将怀里的臭小孩丢下去。
慕容青颐又突然“哇”得一声，往慕容青鸾身边蹭过去，指了指墨渊道：“墨渊真坏，他凶我……”
慕容青鸾地嘴角抽了抽，低声附到他耳边道：“你墨渊这个人慢热，你跟他多亲热亲热，他就不会凶你了。”
“怎么亲热？”慕容青颐一脸好奇地问，天真清澈的眼眸中露出希望的光芒。
“比如尿尿的时候都凑到他身边去，比如赖在他身上不肯下来……”慕容青鸾冷冷瞪了墨渊一眼，心里头低声喃喃：墨渊，这回有你好受的。
于是在慕容青鸾的目光下，慕容青颐果然光芒正大地走到墨渊身侧，打算接着尿尿，酝酿了许久，他再次哭出声来，可怜巴巴地望着慕容青鸾，道：“阿姐……小颐的鸟全都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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