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绿的，像墙画贴常见的南洋，落入绿中那一刻，两人都有瞬间的愣神，这样安全的暗，是说真心话的场合，一犹豫便错过了。呼吸洇湿了对方的面颊，氧气稀薄，顾灵辙只讲了一个“我”字，水方便急不可待地扯下沙发罩喘起气来，揪着他的头发想把他拉走。
大约是想到最后一次了，撒气一样地发着狠。顾灵辙被抓得痛嘶一声，方才涌到嘴边的真心又落回原处，骂了句“欠*”，抱着水方坐了起来。
水方一听这话，手指穿在他的发里不肯罢休，咬着下唇，瞪着眼，很倔强的模样，却也是顾灵辙顶喜欢的样子。把这样的硬骨头_成软水，秀气的腿挂在他腰上颤动，他只是想着，便已经__蠢蠢欲动，也不容拒绝。
“狗。”水方呸了一声，骂了回去。他坐在顾灵辙腿上，高出了一个头，俯视着他，眼底的鄙夷赤裸裸的。可想到反抗的下场，难免有些寒碜。终于还是在顾灵辙手中学会了“权宜”。他眼珠子一转，打肿脸充胖子似的，清了清喉咙指使道：“这里太窄了，我腰会痛。”
又向进内的卧床瞥了一眼，轻轻拽着顾灵辙头发哼了哼，意思很明显，至少要上*去，不然就边做边打，大不了比谁的牙口好。
顾灵辙冷笑，提溜着人上了床。
水方的对襟小褂被一粒粒解开，剥下肩头，白莲瓣一样的肩背勒着肚兜的挂绳。乡里人常常年岁大了还脱不下肚兜，水方倒并不常穿，是顾灵辙的要求。特地裁的锦缎，鹦哥绿，衬着红线金猪，像活在章回体的艳情里。
比起顾灵辙交过的那些女朋友，冶丽的交际花，优雅的电影明星，水方是毫无气质可言的，粗俗土气，脱裤子一概像要掏小唧唧撒尿，乡巴佬和小市民的结合。顾灵辙总是一面腹诽一面倒看得很开心，手指勾了勾他裤腰，“脱啊，不脱怎么**。”
水方气得吴地方言都冒出来了，骂骂咧咧地把外裤里裤褪到了脚踝，又蹬了几脚。肚兜蹭得半卷，终于露出了整个称得上美的身体，最漂亮的是一条脊背，笔直纤细，有种少年的坚韧。打小跟了言余矜，不必如别家下人那样点头哈腰躬身驼背，简直被养成个野性十足的土少爷，满肚子草莽的金玉枕头。
那么漂亮的身体却不雅地毛毛虫一般扭了扭，逃跑的死心不改，被顾灵辙这只大公鸡一爪子按住了。
……
“……能不能叫我的名字。”顾灵辙犹豫道，桃花眼下浅浅的染了层红，大概是忍耐出的。水方犹豫地看着他，却问，“你哭了么？”
顾灵辙笑了笑，抚摸着他笔直的，自始至终没有为自己躬屈的脊背，“……大概是的。”
“你想我怎么叫你？顾灵辙？”
顾灵辙将金猪坠子翻到背面，“阿灵。”
水方低头去看，下巴挤出了褶，有点丑相，顾灵辙却觉得非常可爱。
“好吧，”他答应了，看到了坠着铃铛的金猪，艳情里的肚兜，还看见两人__，竟然一点羞耻都没了，“阿灵，别哭鼻子，我都会忘记的。”
我愿意与你一笔勾销，两不相欠了。
那些伤终究是会好的，可它痊愈的那一天，我知道，梦也一起结束了。
那天顾灵辙把他从床头拖到床尾，再翻身压在窗玻璃上，很激烈也很小心，含着一种慎重的愿望，他还以为他们有无限的未来可以互表心意，这只是个开始。
水方隔着玻璃望着天幕最遥远的地方，一种粉紫相间的熹微正在渐染过来，他希望快一点，又希望慢一点，只有他保守着他们未来的秘密——没有未来了。
天亮了，顾灵辙正睡得沉，水方轻手轻脚地推开他的手臂，换上乔装的苦力衣裳，将金猪藏进胸口，取出自己跑路的包袱，悄悄开了门。顾灵辙忌讳手下听床，只要办事便会遣走门卫，出了这道门就容易了。他又累又紧张，离开时双腿发软，连头也没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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