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的发展称得上惨烈，缺氧让蒋云珏头晕目眩，他却拿出视死如归的架势，痴缠着自己的兄长，幸亏蒋敬轩没有真打算掐死他，在蒋云珏觉得自己快要断气的时候，蒋敬轩松开了桎梏，放自己弟弟一条生路。
蒋云珏胸口起伏，断断续续的喘息，嘴里尝到一股血腥气，舌头发麻，嘴唇上也阵阵刺痛。
他舔舔嘴唇，轻轻“嘶”了一声，“好疼。”
蒋敬轩内心的阴霾爬满每一个角落，思绪翻江倒海，蒋云珏却还在无知无畏的兴风作浪，等到怒意稍稍消退，铺天盖地的后悔紧随其后，蒋云珏可以随心所欲，自己却不该失去理智。
他直起身体，表面上维持着欲盖弥彰的平静，口气硬邦邦的下达逐客令，“出去。”
蒋云珏躺在地上发笑，疼痛让他的笑意有些勉强，“这么狠心。”
蒋敬轩蹙眉，暂时不愿直视他。
蒋云珏知趣的从地上爬起来，慢条斯理的重新绑好头发，掸了掸衣服走向大门，很听话的开门走出去，又关上门。
自然是能够推开，但他没有。
蒋云珏亲过来的时候，蒋敬轩也没想到其他的回应，他觉得生气后悔，却并不讨厌，心中虽有怨，与爱相比，又不值一提，如今这份爱变了质，实在叫人难以承受。
过了十分钟，蒋敬轩从地上站起来，走到门口按着把手猛地往外推。
门背后传来“嘭”的物体撞击声。
蒋敬轩脸色十分难看的望着屋外，早就猜到他的弟弟不会这么听话。
蒋云珏贴着墙勉强扭过脸，他本来靠着门坐在地上按手机，谁料蒋敬轩突然一开门，他被结结实实拍在了墙上。
“你在干什么。”蒋敬轩像尊雕塑，在蒋云珏头顶俯视他。
蒋云珏抬起手机，“发短信，找人来接我。”
蒋敬轩忍耐的吸了口气，“这么晚，你打算找谁？”
蒋云珏翻开联系人，“谁爱我我找谁，放心，我很受欢迎。”
蒋敬轩好不容易消退的怒火又蹭蹭往上冒，碍于不好在家门口逞凶，他只能继续忍耐，口气不善的说，“进来。”
蒋云珏赖在地上，冲他哥慢腾腾的抬起手，“拉我一把。”
蒋敬轩一时间没有动作，蒋云珏放下手，“生气了，后悔了，觉得丢脸了?”
蒋敬轩警告他，“闭嘴。”
蒋云珏继续挑战他的耐心，“刚才撵我出门，现在又不让我说话，明明我付出这么多，代价惨重。”
他吐出舌尖，不光嘴唇皮破了，连舌头也伤了，一个红艳艳的血泡，“我现在舌头痛身上痛，哪里都痛，让你拉我一把，你都不愿意。”
蒋敬轩忽然朝他俯身。
蒋云珏以为蒋敬轩要揍自己，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等了一会儿，没有痛感，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落入了一个怀抱，随后身下一轻，蒋敬轩将他整个抱了起来。
蒋云珏踢着脚挣扎，又被蒋敬轩牢牢按在怀中，他的兄长声音冰冷，怀抱却很温暖，“我现在真的很生气，劝你不要让我更生气。”
蒋云珏耳朵贴在他的心口，如同幼年时那般贪婪的从自己兄长怀里汲取所有热量。
蒋敬轩直接抱着蒋云珏穿过客厅，走进卧室，准确找到门口处的灯，又揽着蒋云珏的后颈，将他抱上床。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他抱着蒋云珏远离噩梦，如今同样抱着蒋云珏逃离现实。
蒋云珏变得很安分，一动不动，任由蒋敬轩摆弄自己的手脚，等到蒋敬轩去够被子，他又拉住自己兄长的衣袖，“我真的三天没怎么睡了，今晚你能不能陪着我。”
他不再主动挑衅，又恢复成平时温柔可亲的模样，母亲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蒋云珏彻头彻尾就是个小骗子。
“我保证不对你动手动脚。”蒋云珏趴在床上撒娇，略长的头发盖住他的侧脸，有种介于少年人和成年人之间的稚气。
蒋敬轩扯出自己的手，命令道：“快睡。”
蒋云珏似乎真的疲惫至极，不出十分钟，被子里就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蒋云珏睡着了，蒋敬轩却睡不着。
他实在困惑，为蒋云珏，为自己，更为那个吻，他看着蒋云珏长大，看了二十多年，怎么就把自己弟弟看成了这样，蒋云珏疯就算了，自己也跟着疯，还亲回去，实在不可理喻，匪夷所思。
半夜隐隐约约传来琴声。
蒋云珏游魂般飘到客厅，看到蒋敬轩站在落地窗外的露台挽琴搭弦，弦音如诉，复杂婉转，没有丝毫的生疏，像是一位练琴已久的音乐师即兴谱出的乐曲。
蒋云珏安静站在他身后，张开手，灯光下他们的影子的叠在一起，像是个拥抱。
蒋敬轩转过身问他，“还疼么。”
蒋云珏苦着脸点头。
两人同样漆黑的眼瞳望着彼此，目光叠在一起久久对视。
直到蒋敬轩走到自己弟弟面前，抬起他的下巴，拇指抚过受伤的嘴唇 ，“我并不想伤害你。”
这个反应倒是出乎蒋云珏的意料，他稍稍歪头打量蒋敬轩，“你是看了什么三流小说和八点档的电视剧吗?”
蒋敬轩没有陪他逞口舌之快，“我会补偿你。”
蒋云珏在冷风里不明显的打了个寒颤，“没必要，如果你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也没有意见，我们就当翻书，把这页翻过去。”
蒋敬轩自嘲而无奈，“我们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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